对脸，但这场面也足够难看。刚刚还大开玩笑的几个人，顿时不敢气，想溜又不敢动，僵坐在原，汗珠从额滴。

    傅玉行始终很平静。他坐在闹的人群中，却仿佛浮在一片大红大金背景之上，目光从画里投来，底是空山般的清冷。来接他还是来扭送他？放不他还是彻底放了他？

    赵蘅满怨恨，不是冲着那些闲汉，正是冲着傅玉行。真正伤人的从来不是无关之人的言语，而是至亲之人的态度。

    傅玉行，你怎么能不反驳？你怎么能默认？你怎么能任由这些畜牲东西笑话你哥？

    你怎么能一而再再而三伤害他？

    玉止的神不是伤心也不是失望，只是很静寂，一万籁无声、孤一人的静寂。他看着他的弟弟，瘦了一些了，睛面有了青黑，大概不是因为吃苦——他弟弟是不到哪里都不会吃苦的那一类人——那就是，因为那份藏在底、寻常人看不来的执拗和受伤。

    过了十几年，他仍然是当年那个目睹哥哥双痿废后被全家怪罪排斥，孤零零站在门槛外又执拗又受伤的幼孩。

    他了他二十年弟弟，玉止看得来他知错，在心底，他未尝不知错，只是他从来不懂得认错。以他的慧，难他看不清自己泥涂吗？玉止有时甚至觉得，他是故意的玉石俱焚，宁愿把一切把自己都毁了。

    他忽然觉得累了，“我们走吧，阿蘅。”

    玉止走了，他仍然选择平静的伤心，面的收尾。

    赵蘅望着他离去的背影，要跟上，却又不忿，狠狠回过来。众人被她瞪得一激灵，往两旁躲闪。

    赵蘅走屋，平静地在桌前站定，平静地看着众人。

    平静地伸手，平静地握住桌沿。

    一把将整张桌掀翻过去。

    所有暗金的酒红翠的瓜果白青的杯盘白的汤，稀里哗啦砸了一地，一帮大男人被着的砸着的吓着的，都惨叫着远远躲开，大叫大。

    通通砸了才好。你们凭什么开心？

    人仰翻中，唯独傅玉行还坐在原。他也不回避赵蘅的目光，就这么冷冷看着她。她也就冷冷看着他。

    两人脑海里都为了那一个共同的男人，划过同一句话——

    你凭什么？

    等到赵蘅也走了，那些人方才老鼠一样，鬼鬼祟祟重新探来，都一脸尴尬地笑话对方，嘿嘿，一个娘们，瞧把你吓得！

    一个叫尤富的瘦腮雷公嘴从桌爬，定神看赵蘅去了，方抖搂抖搂上的丝绸衫，挨到傅玉行脸边，“嘿嘿，二少爷，这看来你要想回家是难上加难了。独自一个在外，又无分文，这日可怎么熬哟！”

    傅玉行完全没有理他，只看着那二人离开的方向。

    尤富又，“你那大哥一时半会儿看来是消不了气了，你那大嫂看着又凶悍。要想让他们回心转意，要我看，还得使个苦之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