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记得您小时候就是这样喂我吃饭的，好像喂到我上小学吧？”她忍泪笑。

    “你小时候很瘦，总是不好好吃饭，每次喂饭都把你急坏……”短短一句话，爷爷说得无比艰难。

    “您脾气比好。”程知微笑。

    “你就是急，脾气急，事急，连到面去，都要赶先我一步。”

    “您别说话了，喝汤。”程知微舀了一勺汤。

    “这鱿鱼面还是这么好吃。”爷爷说完，对她摆了摆手：“不过，我吃不了。”

    “您再吃一。”程知微哽咽。

    爷爷虚弱地摇了摇，他静静望向窗外，半晌，才：“你还记得，爷爷让你练习笔字的那段话吗？”

    程知微：“记得。”

    “你背给我听听。”

    “你别以为是我忘了，我什么也没忘，但是有些事只适合收藏。”

    程知微低哑的声音成了这寂静病房唯一的声源。

    她几度哽咽，难受得说不话，但还是凭着记忆，将它们往念。

    “不能说，也不能想，却又不能忘。它们不能变成语言，它们无法变成语言，一旦变成语言就不再是它们了。”

    “它们是一片朦胧的温馨与寂寥，是一片成熟的希望与绝望，它们的领地只有两：心与坟墓。”

    终于背完，她看到爷爷脸上骤然有了光。

    爷爷看向她：“你不是想知爷爷的秘密吗？”

    “爷爷今天就告诉你。”

    繁园

    程从先生于 1938 年。

    他的生，或者说，他这一代人的生，注定是不幸的。

    在程从先生后的一个月，日军从大亚湾登陆，一路驱直，广州沦陷。

    他那时候还是襁褓中的孩，对这一段记忆很模糊，只是大后从父母中得知，他一兄一丧命于这一年。

    1942 年，全国大饥荒，那年程从先 4 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