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这件事，池心愧疚倒的确像一块石，沉沉地压在。他知自己有难言之隐，可这些话一旦说，便是万劫不复，会毁了他妹妹的一生。他自己也就算了，妹妹的清白比他重要得多。因此他只能冷着脸，别过去，用略显不耐的语气敷衍：“你能不能别胡思想了？大清早的就在这儿挑池的病，你到底是对她有意见，还是对我不满？”

    谁说只有女人会胡搅蛮缠？男人有时候，胡搅蛮缠的功夫比女人还要妙。

    帽一扣，林佰一绪当场炸开了锅。她猛地站起来，怒气冲冲地挥拳捶了池几，声音里带着哭腔，沙哑却又倔：“池，你不能这样对我！你以前说过非我不娶，怎么现在就变了心？”

    那句“非你不娶”，池一时竟也记不清了。往昔的誓言像是镜月——明明手可及，却又模糊不清。他努力在脑海里搜寻那一幕，却只捞一串残破的画面，像是老电影胶片卡顿的瞬间。他叹一气，柔声握住林佰一的手腕，咙里泛着铁锈味：“好了好了，你今早心画的妆都了，快去补补吧。我带你去挑钻戒。”

    他说得像是哄孩，可心里却是万千言语堵在咙，怎么也说不。林佰一靠在他怀里，泪在睫上打转，半晌没有说话。

    她喜池，有少年时青涩的执念，也有走到谈婚论嫁这一步时的惫懒和无奈。毕竟，人生海海，能知知底、相看两不厌的伴侣实在难得。换一个人，哪怕再优秀，终究还是隔了一层生分，像旧衣服换新，总归穿得别扭。

    再说，她也不想再换了，心累。

    池陪她去挑钻戒。珠宝店的灯光明亮温柔，折在玻璃橱窗上，像一场不动声的盛宴。林佰一细细地看着一枚一枚钻戒，手指在玻璃上轻轻过，最后选中了一颗既不张扬也不寒酸的主石。

    第二天池又陪她去酒店办订婚宴。那天雪得很大，鹅般的雪落在肩，悄然化作痕。池没开车，只能和林佰一一起着风雪，踩着薄薄的积雪步行过去。林佰一抱怨着：“这天可真不是个好兆。”

    订婚宴闹非凡，林家亲戚来了不少，推杯换盏之间，屋里气腾腾，外却是雪意更。池没有家人，孤一人，站在喧嚣的人群里，反倒显得有些格格不。林家的辈们番上阵，劝酒、搭话、寒暄，一接一，池只得撑着笑脸应付。他喝了不少酒，脸颊微微泛红，神里却有一丝倦意和茫然。

    宴会结束后，池回到空的家，倒就睡。夜重，他在梦里辗转反侧，中间醒来一次，踉踉跄跄地去了洗手间。镜里的自己憔悴不堪，额的细汗和酒意混在一起。他弯腰扶着池，呕得昏天暗地，胃里翻江倒海，仿佛想把所有的苦闷都吐来。折腾一阵后，他又迷迷糊糊地回到床上，沉沉睡去，像一块被雪覆盖的石，连梦境都被夜的寂静吞没。

    池在朦胧的酒意里仿佛浮沉在一片无声的海。他迷迷糊糊地到有人在给他脸，一块温的巾轻轻拭过额角，带着微微的意。他意识地低声呢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