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云章笑了一：“放心吧，我行走在外，野地都睡过，凳有什么关系？”

    月光从温柔洒落，他的斧锋陷在木之中，有片刻的滞涩。

    二人又聊了一会儿明天的日程，尹娘便回房休息去了，卫云章则去了后院劈柴。

    等一切忙完，已是晚上。

    但也许, 也许这一切只是他的臆想。是他太，想得太多了。天之大, 未必只有京城一个地方有康乐坊。

    重复极的工作，无聊而劳累。

“世凄苦的孤儿”, 听起来似曾相识；偏偏她为数不多的童年记忆, 只记住了一个“康乐坊”。

    二人一同吃了顿饭，尹娘问卫云章夜里睡哪儿，卫云章：“这客栈上了年，客人不多，我同掌柜打过招呼了，我每天替他们劈两捆柴，他们就允许我在大堂凳上睡一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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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实话。几张凳一拼，和床板也差不多，客栈门一关，也没有风，条件比宿山林好多了。

    “那你还没有攒够去京城的钱？”卫云章不动声。

    见他给自己安排得稳稳当当，尹娘便笑了笑，夸他厉害。

    “没关系, 车到山前必有路，既然你觉得钱不够，那我们便从自己摆摊替人代写开始。这比山挖药草容易多了，也安全多了。”

    卫云章提着斧，站在地上，借着大堂里透来的灯光，一一地劈着。

    “不必言谢，是你帮助我在先，又是我牵连的你，我理应留来帮你。”

    “若是省吃俭用，路费倒是能凑来。只是京城那地方, 恐怕我消费不起，到时候无分文, 又不认识人，容易在京城过不去。”尹娘愁闷不已。

    倘若一开始他没有和崔令宜互换, 他便不可能知枕边人其实是个冒牌货。在接到陛密旨之后, 他就应该带着随从上路，以他的格, 若是真在营州查案的时候受了伤, 遇到了这样一名世可怜、自称家乡在“康乐坊”的女，他虽不会当场坦自己的份, 但于报答及好心，他一定会在事毕之后，与随从一起, 顺路捎女回京城。

    尹娘动地看着他：“多谢崔大哥！”

    唯一的问题就是他没劈过柴，不过这也不是什么很难的事，愿意卖力就行。他只要注意不要让脖上的刀崩裂，鲜血脏围脖，引起旁人注意，那便万事大吉。

    回到京城之后会发生什么？他不知。

    于是接来的时间，卫云章便与尹娘考察哪条街适合摆摊，既没有同类型的摊位竞争，又人多闹些。

    尹娘“啊”了一声：“睡凳……是不是太苦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