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聿目光在只只小船上睃巡，刚望见容家的小舫，就见船中人掀开一角纱帘，双睛。

    天将晚，湖光倒映着远山晚霞。

    沈聿几步上船来，冠巾衣带在后扬起。

    隔着门刚要开，就见纱帘挑起，从舱传一声“来”。

    沉璧和芸苓自觉退到船去，芸苓摸荷包，船里有心了，她们也吃东西等人。她买了六只大包，三个人分着吃。

    小舫驶到三潭映月，船娘停棹不动。

    湖上波浮绿腻，灯漾琉璃。

    朝华握着那封信：“我派人查过你。”

    沈聿笑了：“我知。”羊汤包一送到琅玕簃，他就知了，十岁之前他在榆林，这在衢州不是秘密。

    朝华又：“不止是去衢州。”

    沈聿神微顿。

    船中不曾灯，湖中却有灯波光投船。

    沈聿一向知她生得极，凝质皎若，神仙不殊。

    这般容貌才得起她那双晶莹澄澈的睛，此时那双睛正望着他：“这封信我看了一半。”

    她指尖在信纸上，将信推到沈聿面前。

    沈聿拿起信封信纸，漆还新，确实是刚刚打开的。

    借着船外灯火飞快看完，又将那张信纸放回桌面，反推到朝华前：“字字属实。”

    沈聿凝息敛神，他连婚生都不是，他是私生。

    他坐在那里，方才接到短笺，飞奔山的喜悦，此刻烟消云散，他等待她开。

    朝华指指小桌上盛着金丝枣的白瓷碟：“吃罢。”

    沈聿怔怔伸手去，捻颗枣送中，又甜又粘牙。

    “说罢。”朝华也捻一颗，她着甜枣，“我要听你说。”

    药

    华枝/怀愫

    日一一挪山坳, 湖上船灯照得湖面一片潋滟。

    芸苓坐在船舱外的小杌上，咬着包压低声音问沉璧：“里怎么不灯啊？”

    舱有细语声传来, 只是听不清到底在说些什么。这黑灯瞎火的，对面坐着能看得见么？

    “不知。”沉璧说完咬一大包。

    话音刚落，舫中烛火倏地一亮，烛光透过帘幕。

    芸苓还以为她们说话被舱听见了，刚想同沉璧换个，就见沉璧只顾包，她翻了翻, 又把目光转了回去。

    ……

    沈聿打起火折亮灯烛, 待中甜枣吃尽, 他才：“我初到容家, 是为了寻仇的。”

    朝华眉梢轻抬, 定定望住沈聿。

    沈聿没有停解释, 而是从说起, 从他生时说起。

    “我不知生父生母是谁。”沈聿的生母大雪天叩开了沈家的门，说她肚中怀着沈大人的孩。

    沈聿的养父品阶小，一年之中有半年守在东营堡, 说是官员, 其实住的地方不过是个掌大的小院, 四邻街坊也都是些小官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