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你。”白黎却说，“我都听到了，一直都能听到。”

    从初吻开始，他们都不再回避肢接，每一次碰，他都能听到直白的心声，要不是鬼的脸不会变，恐怕他的脸会从早红到晚。

    直到那天在逍遥坞，他想坦白，却听到江寒陵想以犯禁研习换舍邪术。

    护持正的监察者违背了原则，不懂得的煞神拼上命来他。

    不言不语，震耳聋。

    白黎之前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会莫名其妙获得读心术，现在看来，也许就是为了这一天，命运早就安排好了结局。

    他就是有一不甘心，就一。

    杜将铭了两百多年都没能从失去姜琛的痛苦里走来，那么江寒陵呢？更孤独，更偏执，更疯，他已经失去过一次了，他还这么年轻，他要怎么办？

    白黎以前跟朋友开玩笑说命百岁这祝福对修士来说更接近于诅咒短命，现在却好想像凡人一样活到一百岁，九十岁、八十岁、哪怕六七十岁也好，至少陪这个人的时间一些，再一些。

    但是没关系，他喂江寒陵喝了忘。会慢慢忘记这段，不会难过太时间，没关系的。

    药仙的方，一定有用。

    一定会有用，没关系的。

    想到这里，白黎心里浮起不合时宜的庆幸。

    他上学的时候曾经吐槽过某些作品里的不合理设定——作者常识欠费，人在濒死的时候怎么可能会有清晰的意识？怎么还有力说那么多遗言？

    可他现在懂了，有些话是耗尽最后一气也要说的。

    江寒陵拼命抱怀里温逐渐失的人，血迹斑斑的手抓着白黎的手贴在自己脸上，泣不成声：“我带你回家，我们回家……”

    他把心埋在尘埃里，以为从此不见天日，只有这个人会捡起来认认真真洗净，如获至宝。

    只有这个笨，会判他无罪。

    白黎的声音轻得像一缕烟：“抱歉，这是最后一次骗你了。”

    “次再骗你，我就是……”

    风过，雪飘落，轻烟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