娄宁市的地贵，即使是郊区也只有大工厂才敢将厂房开在这。很多中小厂便在娄宁市建个大上的办事，然后将工厂建到更远一些的燕栖县。

    燕栖县掌大的地，乘汽车从市区用不了多久便能到乡。祝康培童年生在燕栖县，祝明予小时候跟着他回来看望过爷爷，只是二老去得早，他后来便很少再回来。

    “小予，你还记得这里么？”祝康培开着车，嘴里叼烟还能哼着歌，想来心很好。“燕栖现在可跟以前不一样了，发展得很好。你小时候这边是泥路，两边都是田。现在变成了四车的柏油路，两边都是大工厂了。”

    祝明予坐在车后座，书包静静地躺在他的边上。他一路看着这座陌生又熟悉的城市，发现确如祝康培所说，从市区回乡的公路两旁全是立着招牌的大小厂房。

    祝明予不可避免地又想起了陈媛。

    陈媛还在时，燕栖的工业已发展了起来，最先遭殃的便是大小河。他爷爷家不远有座染厂，染厂依河而建，将工业生产的废全排河里。

    那条河便如变戏法般一会儿变成绿一会儿又变成蓝，时不时散发着化工染料的恶臭。

    很多居民搬走了，有些老人不肯搬便留在这里。这里的很多老人都得了癌症，这与工厂的野蛮生脱不了关系。

    当时陈媛看到臭不可闻的河慨：“妈妈小时候一放学就会跟几个小伙伴到河里游泳。挖螃蜞挖螺蛳，玩到天黑才回家……现在这河，作孽。”

    祝康培会跟着洋洋得意：“老爸当时还会呢！就那座桥，跟你大伯俩个人，从桥上唰地去，看谁的小。”

    几年后的祝明予不敢提陈媛，就只敢问问大伯的近况：“大伯呢，他在厂里什么呢？”

    祝明予的大伯早些年在国企工厂里活，国企制造业关停后便失了业，一直打打散工。后来祝康培创业成功，便一直在祝康培的工厂里工作。

    祝康培静默片刻，糊：“不在了，到别地打工去了。”

    一个没有学历的中年男人，不呆在亲弟弟的厂里，却背井离乡打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