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他大一些了，开始知晓人，也终于明白母亲的病态源于她本人的悲剧。

    他不恨了，只是也仅此而已。母亲是锐的，觉察到儿与自己的隔阂，便像溺死之人的挣扎，她变得更加恶言相向，将人推向更远的地方。

    这可能就是命里的父母缘浅，明明是有血缘关系的亲人，却淡薄得如同陌生人。

    宁绎知从回忆里清醒过来，喃喃：“亲，也就那么回事儿吧。”

    此此景之，拥有相似境遇的还有一个祝明予。

    祝明予为自己的莽撞到愧疚，又觉得让他人得到安的方式是向对方展示自己的伤。

    于是他靠在凉亭的上，故作轻松地说：“哎，我其实也没好到哪里去，我跟我妈也不怎么联系了。她嫁到外地去了，一年我还会去她那里呆个两三天。后来她有另一个小孩了，我再过去总觉像个外人，所以我后来就不去了。”

    “就是渐渐地，没有联系了。”祝明予自嘲地笑笑，“其实我俩也差不多，你没爸我没妈。你妈……算半个吧，我爸……也算半个。”

    宁绎知回听见祝明予说起自己的妈，垂着将手上的包装纸来回翻折，“对不起，我之前对你有些误解。”

    “误解什么？误解我是个不学无术的纨绔公哥么？”祝明予把吃剩的扔垃圾桶，“其实也没错。我现在也觉得我很不是东西，明明你比我更不容易，我却在受挫折后就放弃了。”

    宁绎知苦笑了一：“因为你有后路，我没有。”

    “后路……”祝明予微怔，他真的有吗？

    祝明予摇摇，把脑海中杂七杂八的念甩开。他走凉亭，伸了个懒腰说：“我们现在总是朋友了吧？”

    “算吗？”

    “哇，你这人。能互相暴弱当然算朋友……你知吗？加缪说过，我们很少信任比我们好的人，只会对有相同境遇的人敞开心扉。所以拥有相同境遇的人当然是朋友。”祝明予边掉书袋边嘟囔，“我的事我可跟谁都没讲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