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绎知说：“我一直在攒钱，为了有朝一日逃离这里……你跟我一起逃吧。”

    当想通这一切之后，宁绎知只觉得如释重负。

    祝明予几乎要以为他在表白了。他的表是这么诚恳，在这仲夏夜里，宛如夜幕中最亮的那颗星星。这话又过于动听，像河旁潺潺动的溪桥。

    宁绎知眸微动，夏夜的月亮浸在了他的睛里，四周草丛里传来夏虫阵阵的叮咛。

    祝明予转过，傻傻地看着他，“什么？”

    祝明予怔怔地看着他，说：“你受到了痛苦，所以你打算远离你的妈妈是吗？”

    祝明予举起鞋，然后用力一甩，鞋盒连着鞋一同从他手里飞了去，咚地一沉河里。

    宁绎知说完苦笑了一，说：“我是不是很冷酷？有时候我自己都会觉得自己冷血。”

    “不……我觉得你是对的。”祝明予了脸上的泪，“我现在想想，我爸可能对我有吧，但是不多……其实已经无所谓了，我呆在他边好累，我想离他远。”

    宁绎知说：“明予，我们一起逃吧。”

    他将玩偶重新放回书包里，然后将书包里那双刚刚收到的球鞋拿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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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娟没有那么儿，宁绎知又怎么可能会那么母亲。

    两人安静了一会儿。

    他看到这双球鞋就想到邹玉。祝康培固然有祝康培自的问题在，但邹玉也并不无辜。他讨厌祝康培困难，讨厌邹玉还不容易？

    很神奇，他跟现在的宁绎知对话，像是在和另一个自己对话。

    宁绎知说：“于德和同，我会尽可能地照顾我妈。可我不想牺牲我自己的人生去完成她的愿望，也不想跟她一样活在憎恨中。如果这是自私和不孝，如果这样的自私和不孝会地狱，那我好了地狱的准备。”

母亲的笑容都不给他。她给他安排的人生任务都是来源于于娟本人的遗憾和愿望。

    河里泛起一涟漪，很快又归于平静。他望着平静的河面说：“我爸不能舍弃荣华富贵，但我可以，摇着尾扔掉尊严换来的东西我宁可不要。”

    宁绎知希望于娟振作起来，不要活在悲伤的过去，但如果本人没有求生的意志，那旁人说再多也是白费。他能的就是好好照顾于娟的衣住行，让她时吃药，默默陪着她，其他的再也无能为力。

    “嗯，我试着离自己的绪，把她当作一个可怜人而不是我妈来照顾，从那时候起，我的绪缓解了很多。”宁绎知说，“想要逃离自己讨厌的人很正常，有些伤痛是永远解决不了的，那就只能试着永远不去碰它……人要为了自己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