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霆山有时觉得她那大睛会说话当真不是什么好事，容易气得人火冒三丈。

    “夫人今日跑什么？”霍霆山缓步上前。

    他又不是那等挂了牌的民，只要给了银钱就什么都接。

    裴莺觉得他这话问得莫名其妙：“我不掺和你与程夫人之事。”

    “咯滋。”房门被推开。

    他有一瞬怀疑战场收不了他的命，但他可能会死在她这里。

    两声带了力的敲门, 裴莺动作稍顿，已然明白门外之人是谁。

    霍霆山面缓和不少。

    于是等程蝉依走过来时, 看到的就是空空如也的院, 别说人了, 连鸟儿都无一只。

    “咯、咯。”

    分明没人。

    程蝉依伤心绝，转眸看霍霆山，发现男人的脸有些黑。她本来再次落泪的, 但看着他那脸, 泪是憋了回来。

    裴莺想了想，还是：“祝您旗开得胜。”

    他们于封建大环境，从小受的教育不同，耳濡目染的东西也和她不一样。那是观念之间的差距，亦是数千年的距离，如同一大的天堑，不可轻易跨越。

    房中放了银丝炭盆，妇人除了厚实的白貂裘衣，只着了件较为单薄的襦裙。

    霍霆山了眉心，平定心火，决定不和她在这个问题上多谈，转而说起旁的事：“夫人，我明日征。此去短则五六日，多则半月，待那边攻打来，我派人来接夫人过去。”

    前未婚妻，那是差就娶了的女人。

    冬日的天黑得快，明净的天空挂满星，星辰闪亮, 像一颗颗嵌在油画里的晶莹宝石。

    他择不择她不评判，她只知自己和这个时代的男人在这方面没什可聊。

    不过唯一庆幸的是, 有院墙挡住, 此时只有霍霆山看得见她, 院里的程蝉依被挡住了视线。

    还行，这会儿知说句好听的。

    屋烛光倾泻，朝外在院中拉一的影。

    “实在不巧，近来与人有约，不近女。”霍霆山转，看向后不远转走的裴莺，狭的眸挑起一抹笑：“是吧夫人？”

    霍霆山继续：“我征后，大概再过三日吧，程家会来人接她回幽州，到时夫人接待一二。”

    仅是一瞬, 裴莺便有了决断，当提起裙摆就溜。

    程蝉依泪如断珠：“君泽阿兄，如今我已从江王府脱，无栖之地，你能否看在我们昔年的份上，许我一栖地。”

    被气死的。

    绣有祥云纹的浅裙摆在榻上稍稍铺开，仿佛置云中。她今日没有特地梳发，只用两条发带将云鬒系住，一青丝大半披于肩上，有几缕贴在她白皙的脸颊上，较之正装赴宴时多了些慵懒。

    “君泽阿兄……”程蝉依低声。

    他们二人间的事，与她何？

    裴莺这回是真有些惊讶了，“您通知那边来人？”

    他竟为了拒绝她, 连那等话都说得来。

    裴莺转走的动作僵住, 没想到自己回来的动静被听见了，这人真是了双狗耳朵。

    她不想去开门, 但是方才辛锦去了，如今门没锁。对方敲门似乎只是告诉她他要来，并非要等着她开门。

    若是哪日两人好上了，那位程夫人说不准会找她算账。

    裴莺回到自己屋, 才将上的裘衣解，便听到了敲门声。

    虽说程蝉依后来转嫁王府，选了于霍家而言更的门弟，霍霆山心里或许不舒坦。但又是青梅竹，又是有差成婚这层关系在，裴莺自觉还是当个透明人为妙。

当初我是不由己，家母娘家在徐州，她娘家了事，需要借江王府之势。我是心悦你的，奈何不能弃母族于不顾。”

    裴莺瞅了他一，没说话。

    霍霆山嗤笑说：“都十五年未见，过往那纠葛早就烟消云散，何来‘事’之说？”

    说不通，脆就不说了。

    霍霆山淡淡：“没什好怪的。当年我已是鳏夫，亦非州牧，江王府比霍家更适合你。”

    裴莺再看他一，还是没说话。

    霍霆山被她那带怀疑的神气笑：“难不成在夫人中，我是那等饥不择之人？”

    她面前的男人宛若未闻, 一言不发往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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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霍霆山抬脚屋，看见裴莺坐在靠窗牗的榻上。

    裴莺回到了女儿的小院, 在再这里待了一个午, 甚至特地在此用过晚膳、等到天都黑了，才提灯回正院。

    若没有在北川县遇到她，程蝉依确实能算姿容上乘，但如今在她面前，姿容一项已是不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