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廷不如他乐。”

    “……”

    没没尾的听了这么一段，也不知是杜撰的哪朝哪代的话本。

    朱翊钧听不懂，小圆脸一鼓一鼓的纸风车，自得其乐。

    裕王却面一沉，虽名字对不上，但严氏父的贪腐之名早已传播到大明王朝的每个角落。

    现在父俩的权势大不如前，说书人改名换姓，假托一个不存在的朝代，也敢将他家的事编成话本来说了。

    看来严氏父早倒台也是民心所向。

    故事是编的，面的容没什么关系，也不好听。裕王便带着儿回家去。

    朱翊钧咬不动糖葫芦，只能上面的冰糖：“街上太好玩了，明天还来。”

    “……”

    裕王也不需要天天买果饼，哪儿能天天带他上街。

    夜里睡觉的时候，朱翊钧还对上街玩耍念念不忘：“街上真好玩。”

    “好多玩。”

    “还有好吃的。”

    “真闹啊。”

    冯保轻拍他的肚，哄他睡觉：“你见到的，天脚，最繁华的一条大街。”

    “但他的繁荣不能代表大明的全貌。”

    “大明疆土幅员辽阔，北国的雪，大漠雄浑，江南婉约，蜀地奇险……”

    “大丈夫当朝碧海而暮苍梧，睹青天而攀白日。”

    “当然，这些对你而言，都太不切实际。”

    这时候，朱翊钧早已闭上，呼呼大睡。

    冯保看着他的睡颜，若有所思。

    当皇帝太不容易了，尤其是他这样的小皇帝。

    太祖朱元璋、成祖朱棣，人家的江山是实实在在打来，有这个实力皇权独揽，无可厚非。

    再往后，皇位都是从老爹手中继承来的。这些小皇帝自幼生在皇大，与整个天比起来，皇城也不过是方寸之地，边来来去去总是那几个大臣和太监。

    这样的皇帝，早就已经脱离了凡间，却要他天的决断，实在也是难为他了。

    英宗效仿先辈“天守国门”，是愚蠢，武宗走皇城，回到真实的世界，是荒唐。他们中间还有个孝宗，勤勤恳恳，兢兢业业，三十多岁就把自己累死了。

    嘉靖帝将度集权玩到了极致，却把整个帝国推向崩溃的边缘，穆宗沉湎声，一步掏空国库……大坑一个接着一个，凭张居正一人，本填不过来。

    冯保伸手指，在那粉弹的脸上轻轻戳了一：“希望，你能改变这一切。”

    当天晚上，嘉靖帝就知裕王带着朱翊钧上街的事，但也没说什么。

    连朱翊钧那个小家伙也背过《论语·为政》，说：“吾十有五而志于学，三十而立，四十而不惑，五十而知天命。”

    即便是帝王，活到这个年纪，也渐渐意识到，许多事非人力所能支。

    年轻时，他打压太监，拿群臣，把他们当提线木偶，试图将天权柄攥于自己一人手中。

    到现在，他隐隐有了预，有些事大势所趋，即便是帝王，也改变不了。

    每天上午陪着王妃说说笑笑。他是个开心果，聊天、背诗，哪怕只是趴在娘亲怀里撒，王妃心里跟喝了一样甜，整个屋都是声笑语。

    女端来煎好的药，王妃正搂着儿说话，小家伙在他怀里撒，王妃舍不得放开他，便吩咐：“放边上吧，一会儿再喝。”

    女说：“一会儿该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