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翊钧一看他的反应就明白了：“是没有看法，还是不敢有看法？”

    夏言和曾铣切切实实因为此事丢了命，时至今日，朝廷无人再敢提及此事，鞑靼侵犯边境，朝中官吏不敢言战。

    徐渭只是教授太兵法，妄议朝政丢了命，得不偿失，他虽然狂，却也不傻，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心中有数得很。

    朱翊钧一看他的神，就明白他的顾虑：“咱们只说兵法，不谈其他。”

    徐渭仍是不说话，朱翊钧起踱步到他跟前，若无其事的问：“徐先生是觉得我这个皇太护不了你周全？”

    “……”

    别说皇太，朱翊钧当年还只是皇孙的时候，就能护他周全，不仅能护他，还能救胡宗宪。

    徐渭叹一气：“只说兵法，不谈其他？”

    朱翊钧笑：“是。”

    徐渭翻开舆图：“太祖皇帝在此设立云中、九原两郡，成祖多次御驾亲征，在此增设登州卫、武清卫、定远卫和永昌卫四卫所。”

    “河平原历来就是大明抵御蒙古侵扰的重要屏障和支，对中原地区起着无可替代的保护作用。”

    “放弃此地，就是将要害直接暴在敌人面前。”

    河之议失败，朝廷彻底放弃这一地区，消极理的后果就是，促了蒙古各的团结。人家不但犯边，还直取京师，大明边防犹如五更天的安大街，蒙古人想来就来，想抢就抢，来去自如。

    嘉靖二十九年，俺答汗在京畿大肆烧杀抢掠，就是放弃河地区造成的恶果。

    朱翊钧听得有些烦躁，他现在大了，对于很多事，都有自己的想法和判断，对皇爷爷烈的，让他不愿去指责其玩权术，不顾大局，错误的战略决策对国家造成不可挽回的远影响。

    但理智上，他又不得不承认这一。

    于是，那一段日，他变得很沉默，每天除了读书，就是翻阅大量相关资料，奏疏从嘉靖时期到正德时期，再往

    前，弘治、成化、天顺，甚至永乐时期。

    抛开严嵩和夏言之间你死我活的政治斗争，朝廷放弃河地区，也有其客观原因。

    太祖、成祖之后，朝廷对外战略从积极取转为被动防御，尤其土木堡之变后，皇帝都叫人掳了，奇耻大辱，还谈什么积极取。

    成化之后，明军战力不断，国库越来越空，边防逐渐收缩，对河地区的控制也日渐衰弱，被蒙古人占据只是时间问题。

    这一问题在嘉靖时期彻底显现，和嘉峪关外的大片国土一样，朝廷用放弃的方式试图一劳永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