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桌都要被你扣俩窟窿儿来了。”

    陆旋停动作，侧目向他看去，低声：“我该怎么，你教我。”

    班贺垂眸，抬手覆在冰冷的手背上。薄薄的附着能清晰看见骨线，瞧着并不悍，却能轻而易举地引着金属造就的手臂移动。

    “不要用蛮力，而是要受。”

    被牵引的义肢准地住了绣针，随着班贺的移动，指尖从针上碾过，顺着动的针落在桌面上。然后分毫不差地重复，一遍又一遍。

    起初，什么觉也没有。慢慢的，产生的震动由模糊变得，动的针与表面，接着是落在桌面产生的细微低差。挲不同材质，产生的震动似乎也是不同的。

    直到那只手拿开，碰过的钢铁之上遗存些许温，陆旋目光定在那儿，一时忘了动作。

    “你自己练吧。砍柴的陪不住放羊的，我还有活儿要，就不陪你了。”班贺在他背上拍拍，起了。

    陆旋仿佛寻到了乐趣，低碾着那针脆地嗯了声，等人转走了才停，往门望了一。那一并无异样，平静地收回，继续试着拿取绣针。

    只是本该无知无觉的手臂，被握过的地方不知怎么仿佛隐隐传来度。

    不速客

    陆旋此时状态万不可现在人前，尤其是官府的人。若不是他还要等叔父的消息，班贺只想叫他尽早离开玉成县，多留一天都是隐患。

    为陆旋造那双手臂的天铁，是班贺别无选择从古老爷那里“顺”来的，分量完全不足以制作手臂，更别提是制作两条胳膊。因此班贺只用那些天铁制作了心支架，寄希望于凭它能支撑整条手臂动起来，好在结果如愿。

    这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天铁矿严格受到朝廷制，寻常百姓接不到，有些人终其一生都不曾见过，可若是有钱就另当别论了。只要有利可图，便一定会有人铤而走险。黑市不时有少量天铁，皆是很快便价售，不知去向。

    那些幕后买主有钱有势，用来了什么或许没人得着，班贺自认无钱无势一介草民，比不得。陆旋一兼人证证，正是休戚与共，盗取天铁私造义肢的秘密若是被人发现，他和陆旋就等着一起倒大霉吧。

    班贺提要给陆旋造一双手臂的同时亦明白告知，绝不能轻易让人发现，或许他这一辈都要躲躲藏藏。

    在陆旋看来，比起失去双臂这本不算什么。他还有大仇要报，绝不能在此落败，只要还能有报仇的机会，叫他隐姓埋名、改换面也在所不惜。

    杨典史公务繁忙，无暇过来询问，同时也是听取了班贺的话，让陆旋独自静一静。只要陆旋不门，待在这院里躲着人，能瞒一天是一天。

    这话听起来颇为光，陆旋初听到班贺嘴里冒这样的说辞，也是暗中惊诧不敢置信的。

    但班贺诚挚的神与嘴角的微笑，无一不昭示着：对，你没有听错，我就是这么说的。

    困在方寸之地，陆旋并无怨言。前些日还能擒贼缉盗换些赏钱，现又重归吃喝全靠班贺的场面，自然是指南不往北，说东不言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