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终于平等正视对方，气氛不再剑弩张，心中却凝起万分神，更为专注地应对。

    不得不承认葛容钦准刺中了班贺的忌讳，先师名声绝对不容污蔑践踏。班贺神微变，态度郑重起来，字字铿锵：“他的胡言语与家师有什么关系？凭他一句话，便牵扯先师声名，那小人斗胆问一句，葛大人在此恃凌弱、欺压弱小，淳王是否知晓？亦或者，你有此所为，正是寡德的淳王纵容指使？”

    葛容钦大踏步上前，脚劲风扬尘，一把揪住班贺的衣领，手在了刀柄上，神中杀气四溢：“好一个牙尖嘴利的班贺！就凭这句话，我能要了你的命。”

    葛容钦目光定在他的脸上，缓缓坐。

    班贺呼滞了一瞬，很快恢复如常，面上没有半分惧：“你不会杀我。你不能杀我。”

    葛容钦定定看着前这人，从踏院那一刻到现与他正面相对，一儿也不觉得他有任何独特之——若是要说，那副相倒是生得万里无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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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为何不能？”葛容钦拉了语调，“淳王的确要我找一个人，可世事难料，天不容，谁能预料这人是不是早已被烧死、溺死、石砸死……我至多是办事不力，晚到了一步。”

    而今孔芑多早已亡故，两位亲传弟孟光卢与班贺的说辞南辕北辙，到底该信谁？

    不着痕迹夸赞的一番话，令葛容钦不自觉微微昂首。

    班贺谦虚摆手：“不不，小人哪有这样的本事。只是为了糊，卖过东西换钱罢了，东西了手会去哪儿，谁也说不准。”

    毫不退让的视线锋芒相对，僵持片刻，葛容钦松手，慢慢将他皱的前襟抚平，面容恢复平静：“记住了，杀了你，易如反掌。”

    他浔葛家，葛氏是浔由来已久的名门望族，族人世代为官，也曾过几个武将。

    班贺笑笑，转而说：“你早已到达玉成县，却不直接来找我，想必葛大人心中有自己的考量，你并不急着抓我回去。此事非同小可，更要防止消息，淳王只可能派可靠的亲信来这件事，能得到如此倚重的，绝非泛泛之辈。”

    “可我真的没有你要的东西。”班贺坐，面坦然不似作伪，“就算你拿我回去，也无用。不知大人是从何听来的谣言？”

    越是这样，葛容钦越不能常理去推断，最原

    “那大人为什么迟迟不动手，要等到现在？你自然是有能力杀了我，但一个活人的好远大于一个死人，你没有那么的理由。”班贺平静地重新斟上两杯酒，抬手请君落座。

要你我要的东西，乖乖跟我走，任何人都不会有麻烦。”

    浑都是破绽，也无半气势，甚至不像个木工活的工匠。

    他不信那些工匠虚假之言，可淳王笃信，并且对此十分看重。班贺说得没错，他不能杀他。淳王特意嘱咐过，不能伤害孔大师后人，得完好无缺地带回去。

    淳王十四岁就藩的封地，便是浔。葛家成为他的首位追随者，即便之后他更改封地，葛家仍是他有力的支持者。

    多两张吃饭的嘴事小，若是诓骗惑主，那才该杀。

    前车之鉴，容不得他不多想。

    葛容钦冷笑：“这话是你那位孟光卢孟师兄亲所言。你的意思是，孟光卢编造谣言夸大孔大师的成就？那我是否可以怀疑，孔大师其他的功业也不过是你们这些枝附影从的徒徒孙编造，实则是欺世盗名、沽名钓誉之辈？”

    “我这两年一直追查你的行踪，多地现带有你师门印记的东西，多半是你混淆视听的把戏。”葛容钦。

    “先师的确对天铁有所研究，可葛大人想要的东西，实在是无稽之谈。”

    “哦？怎么你现在又知我要的是什么了？”葛容钦反问。

    葛容钦能成为淳王亲信，不仅是因为门第，也因淳王赏识他的能力。正是因为如此，他才不能轻易把这个人带到淳王面前。

    葛容钦犹豫的是，若是不能确定班贺手里真的有淳王想要的东西，带回去了又如何？再多一个同孟光卢一般混吃混喝，还能得到淳王礼遇的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