仅此而已。

    班贺醒时，窗外天尚且暗着，分不清几时几刻。陆旋伏在床边睡得正沉，失血与药酒的效用让班贺神恍惚，直直看着陆旋半晌，才有了些许思维能力。

    陆旋一只手搭在被面，搁着被握住他的手臂，似乎是为了防止他翻压到伤。

    中没有严重涩，有人给他喂过，显而易见，陆旋照顾了他一夜。

    倒是个知恩图报的人。班贺神柔和来，伸手覆上陆旋侧颊，微凉的脸颊与温的掌心接，陆旋不自觉蹭了蹭，前倾，想与源贴得更近。

    这样的动作让陆旋有了更多反应，他猛地睁，起低，准确地找到班贺的额。

    然后才发觉，前人已经睁开了睛。

    他们距离太近了，四目相对，对方纤的睫仿佛能够与自己的相接，清亮的瞳仁映着自己不知所措的表。

    陆旋缓缓退开，收回手，讷讷：“……温度，降去了。”

    班贺：“你就是这样试温度的？一整晚？”

    陆旋：“我没有别的办法。”

    班贺又笑起来，陆旋时常分不清他的笑到底是什么意思。

    “你才睡了一会儿吧，再睡会儿，天还没亮。”班贺拍了拍边的空位，补充，“陪我睡会儿。”

    果然，陆旋咽了拒绝的话，躺到了班贺边，努力不让自己占太多空间。

    为了让对方心安，两人都合上了，不知不觉真的睡着了。

    直到阿冲房，开门声一瞬惊醒了陆旋，他彻底清醒过来，先对门了个噤声的手势。看了仍在安睡的班贺，陆旋轻手轻脚翻了床，走到门外，让阿跟他来。

    还有很多东西需要理，不能再耽误了。

    班贺再次醒来，已是接近正午，阿站到床边：“师兄……”

    班贺脸苍白，像遭了霜打风摧的绿植，坐起，单手撑着腰试图缓解背后伤的疼痛。阿上前扶住他，班贺抬手在阿抚了抚，以示安。

    阿想往他怀里钻，但忍住了。

    “师兄，旋哥可生气了。”阿趴在枕边，小声说着悄悄话。

    班贺：“怎么了？”

    “害你受伤那几个人，旋哥说死得太痛快，便宜他们了。”阿斟酌词汇，“然后，旋哥就把他们都拆了。”

    拆了？

    班贺正疑惑，就见陆旋走了来，眉宇间充斥着还未散去的戾气，随手抛一堆东西，落在地上发金属特有的清脆声响。

    那些金属义肢刚被拆解来没多久，还带着凝固的血，甚至还有碎，颇有些惨不忍睹。

    班贺闭了闭，不忍直视地上那堆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