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一开始，并没有人想要造成这样大的破坏，但注定会有人因此牺牲。

    人间的恶意已经滋生，余的，皆是天罚。

    唯一可怜的，只有那些无辜的伤亡者。

    淳王

    据现如今掌握的信息，班贺基本可以确定自己接近了真相，接来就是等待潘二与谢缘客苏醒，亲说当晚发生的事，而占据衙门的大人，以及他背后撑腰的知府，亦或是某位更大的人，则只能等吕仲良前来。

    已经问不什么的范震昱成了熬完的碎药茬、嚼完的甘蔗渣，再无人理会，班贺独自一人坐着，不声不响，不知在想什么。

    范震昱反倒觉得冷清寂寞，搜刮肚想找人说说话，被关在四面墙的屋里，除了差役送两顿饭，再见不着其他人，不和班贺说话，他又能找谁呢？

    “我以往都不知，你们这些工匠还有那么些本事。你说的火井什么的，从来闻所未闻。不过科举不考这个，也不是我一人不知。”范震昱挨着木栏杆，两发直，“都说万般皆品惟有读书，可当真读了书就能比所有人？我看未必，那些个文臣官，或许连人都称不上。”

    外什么光景，他们一概不知，只能从上一方小窗窥得，一亮又一暗，一日便过去了。

    另一个人不声，范震昱只好自顾自接着说去：“你说，什么时候能放我们去啊？等去了，我就回老家，中举那会儿，家里多了十来亩田，我去田得了。”

    他叹息一声：“可我肩不能扛手不能提，又能几亩呢？说起来，钱炳他就自己耕地，一个里正整日得灰土脸，满是泥。”

    说着说着，范震昱双一红，闭大哭起来：“这么好一个人，就那么没了……没了啊。”

    却也不知，他到底是在哭被死的钱炳，还是被到绝路的自己。或许，二者皆有之。

    班贺神微动，转向他，正要安，却听门外一声响，有人将班房的门打开，透过门往外瞧，屋外已然夜幕降临，近乎全暗。

    一个黑袍人缓缓从夜中步屋，随其后的是一个材大的男，在黑袍人站定后，男准而迅速地将椅放在他后，默默退后一步，像一个影。

    黑袍人落座，姿态放松地靠在椅背上，在班贺的注视，抬手将宽大的帽揭开。随着光线一寸一寸攀升，真容。

    一双眉斜扫，眉弓如虹，却生了双昳丽凤眸，尾微挑，漫不经心看来，磅礴气势蕴在一颦一睨中，只消一，便叫人不敢与之对视。

    经年岁久沉淀风霜历练，比起容貌更显的是风仪，刻意蓄起的短须让那副过分惹的相貌减弱几分，薄未染而红，足以料想当年年少惊鸿。

    范震昱泪悬在腮帮上，来者的突然到访让他一时愣在当场，脑中搜寻是否见过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