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兴上，一窝蜂去找原材料。

    四周终于平静，陆旋取纸笔，坐在桌前倒研墨。笔，饱了墨，在砚台边缘刮了刮，他目光凝在纸张空白，终于落第一笔。

    唔……纸很糙，笔摸着扎扎，墨似乎也不是好墨。

    陆旋陷的沉思，抬手起将将写了一个字的纸，掐在手心里妄图碎。

    ——好丑的字。

    他原以为自己已经完全掌控了这双手臂，拿起笔来才知，还差得远。

    这样的字实在拿不手，太不像样，仅是陆旋自己看着都汗颜无地。莫大的胆气能支撑他战场杀敌，也不足以鼓动他把这样的信送到班贺手里。

    他见过班贺的字，娟秀整齐，蝇小楷亦笔笔清晰。柔的笔在他手中像是灵活的泥鳅，总不会他的心意走，写来的字歪歪扭扭。

    陆旋面容严肃，像是在一场生死抉择前了决心——正式写信给班贺之前，他还得好好练练。

    过了好一会儿，何承慕、袁志、方大三个呜呜喳喳回来了。松木、杉木好找，铁华粉和羊脂不是随便能得到的，没苍蝇似的找了半天，他们才开始互相询问：铁华粉是什么？

    没有一个人知，三人又稀里糊涂调回来，问问陆旋那到底是什么东西。

    屋就见桌上没来得及收起的笔墨纸砚，袁志惊异不已：“这是要写什么？”

    何承慕叹：“写什么不重要，识字的不就是想写什么写什么，真好。”

    方大，双随着动作时隐时现：“不愧是把总，不像咱们，只能找读书人帮着写信。”

    他们几个大字不识一箩筐，就羡慕这些有文化的。等陆旋“毁尸灭迹”回来，就见那三个齐刷刷站在桌边，六放光地看着他，比先前听见京城还要激动。

    陆旋谨慎询问：“你们……有事？”

    “没事。”何承慕说，他恋恋不舍地看了桌上的文房四宝，刚才趁陆旋没回来偷摸了好几，收起来就难得看见了。

    陆旋有所顿悟，视线落在方大上，忽然心中生一个想法，桌上的纸笔也不收了，转向外走去。

    袁志诶一声：“把总，你又去哪儿？”

    “你们先忙，我还有事，不用等我。”陆旋越走越快，健步如飞。

    陆旋找来时，孙世仪正在喝茶，耳边突然响起陆旋一声孙校尉，浑一震，气缩，茶还未咽一气又噗了来，呛得前昏天黑地，差没厥过去。

    陆旋被他的烈反应镇住了，一时没敢接近。孙世仪好不容易缓过来，没好气地放茶杯：“就不能提前打个招呼？”

    那声孙校尉，就是招呼……陆旋低眉：“次注意。”

    “找我什么事？”孙世仪问。

    陆旋认真：“我想，营里应该请个先生教将士们识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