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贺忽然意识到什么，联想到方才太后那般奇怪的态度，他莫名冒一个十分不妙的猜想。

    荒唐，荒谬！

    这说的是他？迷惑君王？

    “果真如此？”华清夷听他反驳并不生气，反而有了些兴趣，“当年我在闺中练过骑，先帝狩猎也时常将我带在边，却还未试过火铳。班郎中，我也想试试你所说的鸟嘴铳。”

    太后，该不是也听说了这些谣言才会召见他吧？

大程度减小炸膛的隐患，只是他来不及呈给先帝便溘然逝。如今臣将经过检测的火铳呈于陛，陛亲自试放，安全得到了陛的确认。陛有上天庇佑，臣等也会极力保障陛安危，请太后不必过于担忧。”

    班贺：“……”

    班贺：“……”

    听他一通骂，皇帝面上些微愉悦的神，放朱批笔：“这就受不了了？朕可是隔三差五就要被上疏批判、严辞警醒一番。这些御史言官，就靠着揪错彰显存在，好叫人知，他们不是成日无所事事，时刻盯着人的过失呢。”

    班贺顺势起行礼：“臣领命。明日臣便将鸟嘴铳送中，献与太后。”

    皇帝到底尚年轻，本就不是严肃刻板的，朝堂上会见群臣或面见使臣，需得展示天威仪，却也无法时刻绷端着架。同信任的臣们私会面，他都会说上一句不必拘礼，言辞轻松，显其近民亲切的一面，亦是拉拢人心的一手段。

    华清夷仍是盯着他看，一时没接话，见班贺忍不住抬看来，才收回目光：“皇帝是九五之尊，但实在年轻好玩。他愿意接受你那些玩意，你为臣的得有分寸。”

    赵怀熠幸灾乐祸：“这有何难，往后你不必再来见朕，有事由那位虞主事伍旭转陈。如此，谅他们不会再有别的话讲。”

    这回皇帝倒是直截了当地开了，但说来的话让班贺目瞪呆，差没被唾沫呛到。

    早前还在担心别人被人抓话柄，转脸他自己就遇上了不可理喻之事，百莫辩的同时，又觉得可笑至极。

    “那位叙州小将，陆旋。”赵怀熠忽然开，班贺意识抬，正对上皇帝双眸，悉事态的清明眸里透着威严与锐利。

    后传来一声唤，班贺回，一副在状况外的模样。皇帝边的小侍走几步上前：“班郎中，陛有请。”

    “微臣明白。”班贺恭敬回话，等来太后一句退吧，迫不及待退了殿。

    这样想来，方才太后那些不明所以的话也就说得通了。她中所说皇帝年轻好玩，接受他那些玩意，表面说，实则是说人。太后是在让他懂些分寸，不要太靠近皇帝。

    班贺回过神，拱手作揖：“谢小公公传话。”

    事实上，他并不明白。班贺中迷茫，顺着往外走。太后需要向一个外臣打听皇帝近来的况？谁信谁傻。

    每次见到皇帝，御案上都有批不完的奏疏，班贺殿，赵怀熠果然还在伏案批阅。跪拜过皇帝，起站立一旁，等待皇帝发话。

    “朕又有多少过失呢？那些仗着自己有几分资历的老家伙都是刀，里本没有朕这个天，上疏陈词要多激烈就有多激烈，动不动就搬三朝元老的份来压朕。朕若是罚了他们，反倒成了朕心狭隘，不容纳谏。他们还乐于遭受责罚，至多受苦，还能得一个敢于直谏的名。”赵怀熠冷哼一声，中尽是轻蔑。

    果真是一朝天一朝臣，当初伍旭因容貌不佳遭贬，想不到，还有因容貌而受皇帝重用的一天。

    玩笑话归玩笑话，班贺再是觉得这封奏疏不可理喻，也清楚皇帝特意召见不会是只是为了这样的小事——太过荒谬以至于给它个正都算是输了。

    班贺低去：“是。”

    “可臣哪有什么过失？”班贺成日虞衡司官署和军局两边跑，皇帝召他也是商议公事，怎么到了这个申芃笔，就成了他颜媚主，想方设法献稀奇玩意以获得皇帝恩？

    “班郎中。”

    不平

    他快速将地上的奏疏拾起，一目十行地扫过一遍，不敢置信地看着赵怀熠，忍不住说：“怎么能，怎么能这么写？仗着自己一支笔，就能随意污蔑了？臣与陛是清白得不能再清白了！垢谇谣诼之辞呈于御前，简直污！”

    先是太后召见，接着又是皇帝，这对母成心的。班贺暗暗叹气，认命地跟了上去。

    想通这，班贺瞠目结，怔愣半晌，苦笑：“惑主这个罪名，微臣实在担当不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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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班郎中，你可知御史申芃参了你一本？说你曲迎奉承，迷惑君王，说你以事主，谗言谄媚。”赵怀熠也不抬，扬手将单独摆在一旁的奏疏扔了去，啪的一声落在班贺脚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