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从一个个熟悉的名字上掠过，赵青炜猛地合上首页。

    他回避班贺的神：“此时正是朝廷用人之际，此事稍后再议……”

    班贺角眉梢像是由利刃雕刻的弧度，定格于此。

    他收回那本名单，低声:“是微臣僭越。他们都是朝堂上的肱大臣，没了他们，朝廷便失去了支。微臣更不该，连累陛得一个狡兔死，走狗烹的骂名。”

    他走动几步，没有片刻犹豫，动作缓慢却又定。悬停在蜡烛上方的手稳如磐石，任由那本名册一角被红彤彤的火焰吞噬。

    纸张遇火便燃，迅速在明火中蜷曲焦黑。赵青炜惊愕不已，扑上去一把将他的手拍开，那本名册从班贺手中飞，摔在地上。

    赵青炜上去用力将火踩灭，慌忙捡起来，翻看被烧去了多少。

    班贺岿然不动，冷旁观着，赵青炜然大怒:“班贺！你这是我！”

    班贺淡淡：“陛用不着，我便烧掉，这样也算作迫？”

    赵青炜又气又急：“现在西北还在打仗，这其中牵连的人太多了，朕不能在这个时候搅朝廷。”他语气来，近似哀求，“朕答应你，朕一定会彻查这些人！”

    班贺俯便拜：“这天是陛的天，朝廷也是陛的朝廷，陛不用应承任何人。”

    班贺说完，也不回地离开。

    赵青炜痛裂，手中名单犹似火未灭，手一般扔在桌面上。

    第二日，班贺索告病不上朝。看着那空来的位置，赵青炜心不在焉，迟迟不能决定。

    大臣们不知因为什么又吵了起来，赵青炜回神时，已经有几个大臣争得面红耳赤了。

    细听来，似乎还是为陆旋索要钱粮的事争吵，嫌他要得太多了。

    看着底这些人，一怒气油然而生，赵青炜站起，面冷然。

    “够了！”皇帝愤怒的声音盖过现场嘈杂，霎时间安静来，大臣们仰视站在玉阶之上的皇帝，噤若寒蝉。

    赵青炜居临，俯视着这些名义上的臣，声音中不知不觉有了帝王应有的威严。

    “你们一个个，都是朝廷肱之臣，是这个国家的支栋梁，可你们都了些什么？今日攻讦这个，明日弹劾那个，外敌肆，你们却还在蝇营狗苟，彼此斗个你死我活，你们可有谁上阵杀过哪怕一个敌人！”

    堂官员皆垂首不语，待有一人喊：“陛息怒。”随机人群中应声虫一般，此起彼伏响起同样的一句话。

    赵青炜拂袖离去，心中已然定决心。

    归正人

    延熙六年，七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