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想到什么：“你要去哪里？”她故作自然地问，心几乎都快到了嗓里。

    她挣扎了一秒，或许更短，飞快地定了决心。

    定林寺本是前朝中罽宾国僧来华所建，年岁日久，也确要重新修缮一番。

    大的白佛塔矗立在山，便是建康佛寺林立，没有上前也有数百，定林寺在这些大大小小的寺庙也颇地位。

    慕朝游愣了一：“我睡不着。”

    他是个冷冷的格，平日里好不多，音乐、香都算其中之一，很有世家的风范。

    好不容易将他盼来，还没待多久，便说是顾家有消息，他又匆匆去了。

不解。

    连呼都是冷的。

    虽然生世家，但他士的那段时间自力更生惯了，事素来不习惯他人伺候，举凡能自己的顺手都了。

    王容静静地伫立在晨雾中，想了一想，忽而问：“娘想与容同行？”

    又怕他猜不。

    如果不是他生锐得令人发指。那么简直就是在揣着明白装糊涂了。

    她招来小婵问，“你家郎君呢？”

    王容总是会这样。

    他不说话的是安静得恍若一尊雕像。

    近乎死去。

    她知她与他之间或许相隔了很多很多东西，她已经厌倦了一遍遍的拉扯与猜心。

    小婵说：“顾娘有些不好，夜半来了急信，郎君往顾家去了。”

    说着又继续他那只嚼，“朝游何不多歇息片刻？”

    王容的眉目很平静清，不像是一夜没睡的模样，他乌黑的发沾染了夜，一副又要远门的模样。

    她双直视着少年，鼓起勇气说了一句颇带着些暗示意味的话：“我想与你一起。”

    南国为对付鬼，专门设立了一个小小的官方门——司灵监。

    定林寺修建在建康城东，依山而建，半遮半掩地坐落在迢迢的青山间，雕墙峻宇，比屋连甍。

    他格清冷，待人接维持着恰到好的距离，偏偏有时候，会冷不丁地打破人与人之间的社安全区。

    虽师从仙翁许冲，但他素来是儒释三修的，平日里既通禅也诣，与定林寺的寺主人兰关系好，一个月常常有几日来到定林寺与他谈说佛理。

    醒来的时候，边已经没了王容的踪迹。少年跪坐的方榻，只残余一膝痕，连余温也无，摸上去是冷的。

    这话问得太直接了，慕朝游猛地了一，心里也跟着咯噔了一声。

    等到天蒙蒙亮，才听到前院传来一阵动静，她匆匆上木屐追了去，看到王容站在门前，正在弯腰。

    因为怀灵力的人太少，官员加起来也不过十几人，王容因为是王氏弟，又师从大名鼎鼎的许仙翁，一职就成了监正。

    王容安静地坐在车厢，白的袍垂落在地上，一双白皙修的手指搁在膝上。

    仍旧淡而有风仪，心如冰雪，音如碎玉，“对娘确无他意。”

    可王容这个时候却好像又没意会到她的暗示。

    -

    兰生谦和，慈心待，苦行虔诚，在当世富有盛名。

    王容其实很少在这座宅院里多待，他白天要去官署。

    他不在的时候，她就和小婵一起一边说话一边等他回来。

    慕朝游：“我能与你一起吗？”

    王容夤夜而走，待到第二日天光破晓方才回来。他一走，慕朝游就不曾再睡着了，只靠着凭几等待天亮。

    定林寺位于建康城城北，车一路向北而行。

    慕朝游被他这一句话搅得心如麻。一直以来，她都怕王容猜她的意思。

    只微微颔首：　“自无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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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容站起，也没打算对慕朝游遮掩：“定林寺。”

    慕朝游曾有无数次想跟王容表明自己的心迹。但他格冷清，未必对她有意。

    去岁定林寺有个小沙弥夜晚诵经时心大意，失手打翻了一盏烛台，烧毁了半间偏殿。

    “王郎君？”慕朝游一气站得远远地喊他。

    慕朝游从梦中惊醒。

    王容闻声抬起脸，见到是她，也没惊讶，只淡声问：“如何起这么早？”

    慕朝游拥着衾被坐在榻上，不觉发起呆来。

    又是顾妙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