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勤得过于刻意。

    可是不是打乙女游戏，每一次微小的互动不一定会带来好度的累计。只是她心锣鼓喧天，手忙脚地铺开一场场嘈杂的草台大戏。

    从前天开始，建康便开始雨，建康的冬日冷，一起雨来，简直像绵绵的仇怨与哀，雨将殿前的银杏叶都打落了来，在阶前铺满了厚厚的一层。

    阿笪有些孩气般的忧心忡忡，“昨夜大风雨，那风得树呼啦啦的响，今天又开始雨，不知殿里的明灯会不会被风灭。”

    王容说：“殿的明灯有小沙弥日夜看顾，照料灯油。”少年的嗓音温淡，丝毫未嫌弃阿笪的童言稚语。

    慕朝游也不知怎么想的，就像是有人听说朋友远方三舅家表兄的女儿生病了，也要寒暄一声，以示客气一样。

    她意识地，客气地说：“希望顾娘的病能早日痊愈。”

    可不知是不是暗恋之中的人，总是小心翼翼，如惊弓之鸟，还总犯疑心病。

    王容忽然垂睫，不说话了，少年鸦羽般的睫着淡淡的汽，看着很疏离。

    她怔了一怔，心飞快地过一阵微不可察的懊悔。

    她好像说错了话。

    人的第六是很锐的，她总觉得像王容这般心如冰雪，聪慧灵透的少年，一定隐隐约约觉察了她的心思。

    他会不会觉得她对顾妙妃的关心，假惺惺而虚伪。

    慕朝游心底简直像在打仗。

    她的确不关心顾妙妃的是否安康，她与她本是两个陌生人。

    她鼓起勇气，甚至于自暴自弃地望向王容的方向。

    她望见少年漂亮柔的侧脸，乌发披散来，侧脸廓泛着玉样柔和的光泽，浸在淡淡的雨雾中。

    他睫纤，微微颤动着，他的目光落在树梢停落着的一只白鹎。

    白鹎圆，蓬蓬的，正低着梳理着被雨打的羽。

    少年正专心地望着一只小鸟。

    王容竟只是孩气般地看着一只鸟。

    他不关心建康的雨，不关心她与阿笪的对话，不关心她昭然若揭的心意。

    王容的侧脸映庙宇檐角的天空，他像是神台上神清骨秀的白玉佛像，渺远得像在天上。

    少年并不知晓她在想些什么，他看够了，就转过脸来，轻轻地说，“走罢。”

    定林寺的客堂男女东西两侧分立。

    回到寮房之后，少年就自去看佛经了。

    夜雨淅淅沥沥，续了又断。

    慕朝游是夜猫，了一盏灯，窝在床，抱着一卷佛经在读。

    灯光晦暗，佛经晦涩难懂，看得她昏昏睡，却还是努力睁大双，将那佶屈聱牙的，打天竺音译过来的名词，一个字一个字刻心里。

    看了一会儿，她困得实在睁不开，只好撂了佛经去逛逛。

    天黑有鬼，慕朝游不能走夜路，平常就只能乖乖地待在王容那间私宅。

    但定林寺是佛门圣地，寻常邪祟不敢侵扰，她终于能像个正常人一样着夜风散散步。纠察僧纪的僧值是不太会涉香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