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安帝面上看不什么绪，静默半晌，问：“‘天光无形，普照众生，舟楫有形，承载万民。’这——是你祖父教你的吗？”

    祝予怀微微一怔，这一句并非来自祖父，而是师父在落翮山中随说起的。

    他本能地没在明安帝面前提起裘平生，只垂首答：“是。”

    明安帝似乎有所动，轻声问：“朕想知，你的是什么？”

    祝予怀停了停，极轻地笑了一声，似有些自嘲：“怀久病之，三尺微命，缠绵病榻十数年，不能承父志效力朝堂，不能栉风沐雨为民请命，是人生一大憾事。”

    明安帝住龙椅，几乎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你的意思是……”

    祝予怀俯首行礼：“圣上说要赏我，我便斗胆向圣上求一赏。望圣上，许我参加擢兰试。”

    他从来都不想什么独善其的空谷白驹，他心中是万间广厦，是无数生民。祖父知他的志向，故而为他取字“九隅”——他所怀的，是梦都想去看一看的九州山河。

    明安帝神微怔，他本是想旁敲侧击，诱祝予怀芝兰台，可直到此刻他才明白过来，祝予怀说的那些话，并非是想巧如簧地辩解或推拒什么，而是真心实意地在解惑、在向自己这个皇帝劝谏。

    “好……你既有此凌云之志，朕准了。”明安帝心有动容，走阶来，亲自扶他起，“年后擢兰试，朕等着你蟾折桂。”

    年市

    福公公将祝东旭三人送崇文殿，引着几人了台阶。天寒，祝东旭转为祝予怀了上的氅衣，轻拍他的肩：“往后了台，也莫太勤勉，该偷懒时就偷懒，多顾着，莫叫你娘忧心。”

    祝予怀被这反向劝学搞得哭笑不得：“孩儿只是台读书而已，累不着的。再说，能不能过擢兰试还是未知呢，您忧心得也太早了。”

    “你若用心，文试必在前三甲。”祝东旭了他的额，笑中带着几分欣，“吾儿是璞中之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