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可以轻松离开此地，但他只是沉默地听着，自一般，要睁睁看着自己血、剔净，腔里空一片荒芜，好似这般才算痛快。

    太傅越骂越怒，开始历数他为锦衣卫的诸般恶行，跟随而来的家仆听得心惊胆战，拉住太傅的胳膊，焦急地劝阻他快停。

    太傅却一把推开家仆，转扑向府衙外值守的缇骑，那腰间的佩刀便踉踉跄跄地向卫凛冲来。

    他举刀，嘶声怒吼：“我杀了你——”

    他虽然不通武艺，但这一刀里倾注了满腔决绝和恨意，刀风竟甚为凌厉，杀意凛然。

    值守的缇骑起先并未对他太过防备，此时竟是追赶不及，见着那刀直冲卫凛面门而去，顿时惊惶失声：“殿帅！！”

    寒光一闪，满是杀意的刀就要落，那一瞬，卫凛脑中忽而闪过一个念——

    不如就这样了结，也好。

    这恶人穿得太久，他早已看不清自己原本的样。

    只是不待那刀劈，他忽觉手心一，有人一把拽住他向后拉去。

    他多年习武，盘功夫扎的极稳，这一拉只让他上半向后仰了几分，狠厉刀风从面门堪堪过。

    变故发生在转瞬之间，卫凛还未来得及察觉是怎么回事，就听见一清亮脆甜的嗓音响起，还带着几分心有余悸的怒意——

    “你是傻的吗？为什么不躲？！”

    来人牵着他的手，肌肤相，阵阵意从她的掌心传来，淌遍他四肢百骸，那一刹竟好似从冰窟重落回人间。

    卫凛愣怔着，缓缓低看去。

    是她啊。

    昏昧的月光只映亮她半边脸颊，却能看那杏眸里是毫不遮掩的关切与焦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