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线相对。

    在杀手楼掀起惊涛骇浪、杀了从渊的，原来竟就是卫凛？！

    寂静的帷帐里，沙哑低沉的声音忽然响了起来，似乎带着的倦意和某隐忍的厌憎，“杀手楼灭门，是我的。”

    光线昏沉，看不清她的面容，只能看见一双黑亮的眸, 仿佛给帷帐里都染上了细碎星光。

    那重新训练杀手的人会是谁？最有可能的应该就是曾在楼中作，杀了从渊的那人。

    澄冰

    卫凛很久没有答话。

    沈妙舟愣了愣，一时还没反应过来。

    或许你就不用锦衣卫，也不用再杀人了。

    若不是厌极了无穷无尽的杀戮，怎么会不惜忍受逍遥散的折磨、哪怕是以命相搏也要从杀手楼里挣来？若不是恨到极，又怎么会如玉石俱焚一般要与整个杀手楼同归于尽？

    “嗯。”他应得很快。

    沈妙舟忽觉心里发闷，莫名地想要说什么。

    久到沈妙舟有心慌，不知他是昏昏沉沉间睡着了还是伤重了过去。

    可是刚刚从那鬼地方逃来，又成了神憎鬼厌的锦衣卫，不他愿是不愿，手上总归是积了数不清的血，能比在杀手楼中好过多少呢？

    沈妙舟忽然想起密探报来的消息，五年前他在淮安重伤濒死，只剩了一气，被陈宗玄救后，生生将养了大半年才能榻。

    ——“我是什么样的人，连我自己都不知。”

    但转念想想……似乎也只有他才有这个本事。也怪不得，当初他误以为她是杀手楼的人时，会是一副不要命的架势来捉她。

    也就是说，当年从渊被杀，杀手楼一夜之间分崩离析，时隔多年后，又有人重新训练了一伙杀手，其中就包括陈令延。他在家中剧变后，为了报仇而投杀手楼门，这便很说得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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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静了好一会，她轻声咕哝：“要是小时候，我在杀手楼里遇见过你，带着你一起逃来就好了。”

    “卫凛。”犹豫一阵，她小声唤他。

    卫凛呼一顿, 缓缓转凝望向她。

    桌案上的灯烛燃了半夜，无人去剪掉灯，帷帐里越发得昏昧，前人修清瘦的形影影绰绰，看不真切。

    那重新组建杀手楼的便是另有其人了……

匀了一气，低声回答。

    她一时间却又不知要从何说起，不由得沉默来。卫凛也不促，帷帐里只听得见两人细细的呼声。

    那晚在北镇抚司外的形又浮现在前。

    “是我。”

    沈妙舟转过来，在昏暗中望向他，小声问：“那五年前，杀手楼为什么会生，又是谁杀了从渊，你知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