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影轻移，屋愈发安静来，兽炉徐徐吐着安神熏香。不知过了多久，卫凛拾起颈间的玉珏，用指腹轻轻挲过上面的刻纹。

    “去找玄午，规矩，从重领罚。”

    原来是你。

    她真的离开了杀手楼，回到亲人的边，有父亲兄疼照顾，被养着大，成这样一个极好极好的姑娘。

    停顿片刻，他继续：“但她和旁人不同，我要你记住，无论何时，不可伤她半分。日后，便是我死在她手上，你们也不得寻她半麻烦，明白了么？”

    卫凛脸苍白，垂眸看着他，沉声问：“谁给你的胆，对她动手的？”

    廷有些茫然地抬起。

    原来是你。

    只是这样一想，便觉一颗心在腔里不可抑制地颠，说不清的饱胀绪四冲撞，腔里又酸又涨，仿佛是终此一生都再不可多得的圆满。

    卫凛忽而轻哂了一声，“我要你的命作甚？你也不必再认我作主。”

    兜兜转转十余载，他们竟会以这奇妙而不可言状的方式重逢。

    “主……”廷大急，张想要分辩，却被卫凛淡声打断，“往后，只当我是你兄罢。”

    廷愣怔一瞬，霎时起了一冷汗，卫凛的声音虽然疲惫低哑，却仍让他心一个哆嗦，不由急忙低认错：“属知错，请主责罚！”

    卫凛看向他，沉默片刻，缓缓：“廷，你跟了我这许多年，名为主仆，但实与手足无异。我的心思，你应当比旁人更明白几分。倘若日后再遇……你们护着她，便是护着我。”

    卫凛垂看着他，眸光幽沉，“你可还拿我当主？”

错不在此。”卫凛忽然声打断。

    廷惶然抬，“主……”

    廷愕然，反应过来后，圈霎时一红。

    卫凛低咳了两声，嗓音透着虚弱，“我自是清楚，那日你是为了护着我，急之关心则。”

    “自然！”廷急急回话，“自打主把我从杀手楼里带来，不论是生是死，廷的这条命就是您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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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廷抿了抿，应：“是。”

    就像偶然于寒冬时节遇到一株单薄纤弱的小草，等到日再见，它竟已悄然绽开了无数繁，明艳烈不可方。

    般般，般般。

    卫凛轻扯了角，抬手勾了他的后脑勺，“起来。”

    他全都想起来了。

    廷再也忍不住，哽咽着重重了个：“是！主的话，我都记了！”

    廷眶红红，用袖抹了一把泪，抬对上卫凛的视线，又有不大好意思，挠了挠，冲他会心地咧嘴一笑，这才行礼告退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