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拿这些东西了，我们回去吃饭。”

    杜循连连摇，老泪横，抓住杜中宵的手，说不话来。

    韩练赊酒无望，挑着酒桶过来，对杜循：“秀才，你怎么落到这步田地？我听你家大郎说，他们得了你到县里来的消息，来找了几个月，却无论如何也寻不到人。”

    “哎，我是在州城的时候，托人带信给家里，准备起回县里来。哪里知，突然间病就加重了，动不了，在州里耽搁了几个月。最近这些日勉能动，才走回县里来。”

    杜循一边说着，一边不忘继续抓酒糟。

    杜中宵在一边看着，明白是他这一路上吃了太多的苦，尽量多几乎成了本能。默默地上前抓住父亲的手，中：“阿爹，我们回家，回家有吃的。这些酒糟，就留给别人吃吧。”

    听了这话，杜循不由瞪起来：“你说的什么话！唉，你年纪幼小，没有经过没饭吃的时候。孩啊，我说给你听，你饿得急了——那滋味真不好受啊！”

    韩练看着杜循的样也是可怜。想当初过了发解试的时候，杜循也曾风光无限，与几个一起发解的举在县城里吃了几日的酒。人人都知他们是新发解的乡贡士，无不奉承。也正在那个时候，韩练认识了杜循，只是杜循不认识他罢了。

    没想到几个月前意气风发地离去，最后却铩羽而归。看着杜循的样，韩练心中无限慨。都说读书人面，不知看了杜循现在的境况，还有多少人愿去读书科举。

    真宗皇帝的劝学诗：富家不用买良田，书中自有千钟粟。安居不用架堂，书中自有黄金屋。门莫恨无人随，书中车多如簇。娶妻莫恨无良媒，书中自有颜如玉。男儿若遂平生志，五经勤向窗前读。

    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这句话杜中宵前世就耳熟能详，常被大人用来教导孩要好好学习。在他的印象里，古代的读书人都是上等人，风雪月的日。现在却是知，书好读，但要把读的书变现却不容易。穷人家的孩，书买不起，又上哪里读去？这个年代，州县并没有普遍立学，能够请得起私塾先生的无不是富裕人家。要想读书，要么是家境宽裕，要么便如杜家这样，耕读传家，有祖辈传来的书本和知识。就是把书读好了，变现就要参加科举。前的父亲便是个活生生的例，开开心心意气风发地过了发解试，以为以后就是人上人了，却不想到了京城省试就被打回原形。不但没得到功名，还把多少年积攒的家底耗得净净，欠外债。

    杜中宵听说过一个故事，某州有个书生过了解试，却没有京赶考的盘缠。所有的亲戚朋友一圈借过去，借遍满县，只借到了一贯钱。那书生羞怒加，把一贯钱挂在城门，发誓言，如果自己此次京金榜题名，此生再不此县。没成想他真就中了，然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把籍迁走。

    听这个故事的时候，大家说的是人冷，不要怠慢了读书人。现在看着他们落魄，一旦中了士便一飞冲天，前途不可限量。看了父亲现在的样，杜中宵又是另一番想法。或许，是因为县里看多了这失败者，不再去相信那虚无缥缈的科场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