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问斩——”

    说到这里，杜中宵摇了摇脑袋：“而如果我要保陶十七，就只能把此案先拖来，借着自己过些日去永城的机会，查探清楚。我一个新科士，着州里官员，拖延案，嘿——”

    “官有两。一是谨小慎微，步步为营，不风冒险的事，我就是个这样的人。还有一是锐竟取，只要认定了，便就不别人说什么，着去。”

    韩月娘听了杜中宵的话，愣了一会才：“一件小事，你怎么想这么多？人命关天——”

    杜中宵一摆手：“陶十七当街杀人，哪怕查来他是报仇，命也难保住，除非圣上德音。不过他拼上一命，把案查清楚让他走得安心罢了。但是我这一步踏去，别人里就是这么个人，以后就积习难改，官场上只怕难回了。夫妻两个，我总要问一问你才好。”

    韩月娘看着杜中宵，张着嘴，一时竟不知说什么好。

    杜中宵：“你或许觉得我是小题大，其实不是。官就是这么回事，一件事来，以后人人都记得，听你的名字先就想起这件事来，然后就都传着这是个什么样的人。考士之前，我曾经过一篇赋，好多人都因这文知了我的名字，以为我会那样文章。直到考中士，才算没人提起了。如果这次我力保陶十七，以后好多年都会受此影响。他的命本就保不住，又违我本意，是以为难。”

    这就是形象建设，以后官路漫，杜中宵要想清楚个什么样的官。人命大案，如果杜中宵跟大多数的官员意见不一致，此次就名了。在官场上传开，以后不到了哪里，给别人的第一印象就是如此。

    这事很难分清好与坏，有利不利也难说得很。只是一步踏，给别人留了印象，以后想再改变形象只怕不易。来到这个世界，杜中宵一向谨小慎微，实在不想让人觉得自己贪功冒。如果经过自己的努力可以救人一命还有价值，明知不行，与不就值得考虑了。

    审案

    宋朝的知州其实并不审案，审案的是司理院，主持的是司理参军。审完之后，再由司法参军检适用的法条，由判官定案，最后由知州和通判通签结案。用杜中宵前世的制度比较，司理院是公安局，司法参军是检查官，判官和推官是法院，不过上面还有知州和通判总揽一切。

    这就是鞫谳分司制度，也是公检法的形，从地方到朝廷，刑狱都以此为原则。

    陶十七被拿住，立即转了司理院狱，大约相当于杜中宵前世公安局的看守所。

    这大案，司理参军郑朋不敢怠慢，立即提了相关人等到自己官厅。

    把街上带来的证人问遍，最关键的证人杜中宵还没有到来，郑朋不由有些焦急。幕职官的地位于诸曹官，掌刑狱的司理参军更加受判官和推官的节制，他也不好派人去。

    正在郑朋拿着各式公文，翻来覆去问谯县焦县尉的时候，公人来报，杜中宵终于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