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宵沉默了一会，没有说话。说衙门里公文移送，是应该有记录的，什么事，什么时间，由什么人送，都要记得清清楚楚。不过县是小地方，会不会如此严格说不清楚。杜中宵初为官，对于官衙实际事务并不了解，不好直接质问地方。

    至于更详细的事，知县何昆就也不清楚了。乡秋粮，城镇商税，汴河上船舶来来往往，几乎每天都有事，他不可能把力放在这样一件小事上。命案并不是发生在县城，县里只是帮着了解死者的况而已，让个公吏把文书足就够了。

    说过杂事，何昆才：“如今正是秋天，漕米最后一次上供，河上来往船只甚多。每日里因为舟卒和纤夫衣不足，或是因为货起争执，不知多少。程县尉日日都在城外码那里，县里公的大半都调往那里，尤自不足。从事来了，日常可以多到那里走一走，排解些纠纷。”

    杜中宵：“漕运事务，自有巡河使臣，地方何必手过多。我们只要好地方，不要让乡民了便好。一县之地，岂可事事都。”

    何昆叹了气：“话是如此说，可很多事分不了那样清楚。这里有码，多有京西路的商人在这里买卖，与河上的漕船生意。他们的本钱又足，人手也多，一了事，往往牵连甚广，县里数十弓手丁壮哪里弹压得住。不是大案，巡检寨难得面，县里为难得。”

    汴河每年运到京城的漕米定额六百万石，这是官方运输的粮一项，船夫用军士，纤夫则士卒和民雇都有。为了节省成本，给他的报酬很低，作为弥补，允许他们用官船运私货。即官船运米，都是装八成官，剩两成让船夫运私货。仅此一项，商业价值就极为可观。

    江淮来的漕船，很多都是在永城一带易，换了从京西和荆湖来的货北上京城，使这一带的商业特别繁忙。运粮的漕船动辄数十艘连在一起，有了纠纷，本不是一个县城能够排解的。巡检寨地方治安，汴河船只的商业纠纷不手，杜中宵来的作用，便就是协调双方。

    杜中宵问了汴河两岸的商业形，不由皱起眉，事比他原来想的复杂得多。仅仅是官方漕船涉及到的商业活动规模就非常大，再加上河上彻夜不休的私人商船，这一带的商业非常繁荣。

    但繁荣的商业地方得利却不多，朝廷在这里建得有几场务，商税直接走了。这跟他前世完全是不同的形，地方挑着治理的担，却得不到好，治理起来非常困难。比如说治安力量，永城照大县的规格，有七十余弓手。养这些弓手的负担在县里，却多是为汴河上的漕运服务，没有什么好。自己所想的面对繁荣商业，使前世的手段，刺激地方的想法本不实用。

    心中暗暗叹了气。经过这些日的了解，杜中宵已经明白，这个时代的商业模式本与自己前世完全不同，与历史书上学到的也不一样，自己面对的是一个完全陌生的形。

    大官人

    杜中宵坐在椅上，看着不远汴河上樯橹林立，皱着眉，静静听着一边的金书召说的这几日打听来的永城这一带形。况远比他想的复杂，有些棘手。

    夹着汴河，巡检寨附近与对面的县城各有一码，规模都不小。县城那里的码，主要是为漕运服务，经过的官私船舶，多在那里歇息。这边的码，则是为本地商业服务，直接临着去陈州的官。

    金书召说完，杜中宵问：“那个姓的牙人，你们探听得如何？牙人的，哪个不是各人熟，似鬼。陶十七杀的陆虞侯，是他家的亲戚，案到底如何都在这个人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