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就少了？”

    听了这话，杜中宵笑：“你这话有见识，若是人人安居乐业，又有几人作犯科。只是，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要整治地方也要一步一步来。”

    韩月娘的这一番话，倒是提醒了杜中宵。与其天天痛那几件案，不如推给地方，自己全心全力去组织垦田。查一个牙人蒙，杜中宵就到有心无力，才会烦躁。倒不是他收拾不了这个地蛇，而是照正常程序，他很难把蒙怎么样。如果法外用刑，又总觉得缺了什么。自己多了一千年见识，还得用小手段对付一个地方上的恶，难免会对未来的政治前景到怀疑。

    改变一个时代的政治面貌，当然优先发展生产力，在发展中解决问题。但发展解决不了一切，要不然历史上也就不会有新党旧党愈演愈烈的斗争了。除了发展生产力，改变政治基础也必不可少。改变政治基础，改变旧的格局，才能现新的社会面貌。

    对于当地蒙一案，杜中宵到拘束，便就是这个问题。他才来几天，蒙在本地经营了多少年，照旧的规矩，很难奈何得了他。杜中宵要组织垦田，绕这么大的弯对付蒙，及其他类似蒙这样的人，便就是要从本上解决问题。不然除了一个蒙，还会现蒙，无法除。

    韩月娘的到来，让这些杜中宵压抑的心缓解了不少，两人一路说说笑笑回到了巡检寨。

    晚宴过后，送别了前来贺的寨主何昆等人，杜中宵与韩月娘一起坐在房前，就着月光说些闲话。

    讲过了这些日的一些杂事，韩月娘看着天上的月亮，有些憧憬地：“就似这般，我们天天待在一起，闲来说些话，该有多好。可自从你一心要考士，便就聚少离多。等到了官，想着以后总该会好起来了吧，却不想还是一样。这些日，我在州城里面，跟其他官员的家眷们聊起来，才知官也不容易。现在州里的幕职曹官，多是不但四奔波，还要守选。现在州里的司法参军，为官十二年，可真正踏踏实实官的日，却只有五六年。你猜，其他数年他在什么？”

    杜中宵随：“莫不是家里有辈过世，在家守孝？”

    韩月娘摇了摇：“才不是呢。这人大半的年月，不是在离任赴任的路上，就是到京城守选。你说这日多么难熬？唉呀，到时你也这个样，我们该怎么办？”

    杜中宵笑：“又有什么，我守选也带着你便了。反正家里酒楼三州卖酒，又不会少了衣。”

    韩月娘不说话，托着腮看着天空。过了好一会，才：“你可不知，自从你去了京城，人人都知将来我们是要成亲的，不知多少人羡慕。等到你中了士，我每次走到外面，都有人远远议论，这是将来的士娘，不知哪一世修来的福气。我自己啊，也是开心得不得了。可等我们成了亲，到了这个地方来官，却觉得也并不比在家里日好多少。有时候我就在想，若是你不官，日又哪里差了？”

    两人新婚燕尔，杜中宵一个人到了永城县，剩韩月娘一个人在州里，举目无亲，让她心幽怨。其实杜中宵到亳州不官，离家不远，又在中原，不知多少同年羡慕。若在官宦人家，该心中庆幸才是。不过韩月娘小经纪人家，对官员有不切实际的幻想，倒是多了许多埋怨。

    杜中宵又能说什么？因为自己京城偶然结识了韩亿，才赚了这么个大便宜。现在想起来，如果自己被派到边远州县，让韩月娘从一开始吃些苦，不知会不会好一。

    官待选是个大问题，再加上这个年代通不便，任期又短，很多官员算一算时间，真正官的时间反而不如浪费在路上和京城赋闲的时间。这个时候虽然还没到官多阙少的程度，但谁都有私心，不想去边远州军受苦，很多时候宁可在京城多等一等，换个近便些的地方，浪费的时间就更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