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这些改革措施一分类，便就看得来，基本都是老生常谈。用杜中宵后世的光来看，好几项还是在开历史倒车。比如贡举，不是怎么改考试制度，而是加察举在选官中的份量，也就是要求举德才兼备。州试时加大举荐的比重，取消弥封誊录，与杜中宵前世考减轻分数比重有异曲同工之妙。当然范仲淹是当世大儒，他是真地对官员的德平要求而已。比如军事上的修武备，提议是逐渐改回初唐的府兵制，混不现在的土地制度已经不备府兵制实行的条件，也不府兵制能不能培养合格的军队。不说唐初战争府兵占多大的份量，就以唐初保持战斗力的年数，也不比宋初禁军保持战斗力的年数多上多少年。这样的改兵制，实际改的是社会制度，对这个年代真正的兵制分毫未动。

    至于厚农桑则是朝朝讲，代代讲，年年讲，没有真正的改革措施，说了等于没说。而看起来最可能施行的减徭役，由于本没有意识到税收成本和行政成本，施行的可能也不大。

    庆历新政历史上多么大的事？杜中宵本来是抱了希望的。知这个日近了，他到永城这里任职之后，一面盯住蒙，希望能够澄净地方，另一方面对垦田丝毫不放松。就是想借这个时机，些实打实的政绩来，不要错过了这次历史大。然而真看到了改革措施，便如兜浇了一盆冷。

    依着历史知识，庆历新政最大的影响便是开启了君小人之争。现在杜中宵终于明白，为什么是这个结果。皇帝是为了改革而改革，没有纲领没有目标，只不过新旧代替，除了党争还有什么？

    这一个月来看明白了这一切，杜中宵对朝政大事有些心灰意冷，心思全放到了自己的一亩三分地上来。也正因为如此，才会有而发，念那首诗。荷尽已无擎雨盖，残犹有傲霜枝。范仲淹和韩琦在这个时候把改革的利刃指向吏治，实际上要掀翻既有的利益格局，风骨自然是有了。但对于整个国家，对于普罗大众来说，这些到底有多少意义？一年的好景，是在橙黄橘绿的丰收时节啊。冬天来了，天还会远吗？寒冬见风骨，但最重要的，是为即将到来的天忙碌，

    在庆历十策中杜中宵看不见这些。也正是因为如此，庆历新政过去，除去留了党争，几年之后就见不到痕迹。

    在杜中宵前世，改革是一面旗帜，历史事件只要沾上这两个字，便就值得大书特书。而且一定要有一个保守派，跟改革派作斗争，好像打仗一样。然而这个年代，不新政还是改革，都只是后世起的名字而已。最少对于刚刚通过科举站稳脚跟的儒家新贵来说，还没有好开辟一个新时代的改革准备。

    程县尉和郑司理两人吃得，不住地夹起片在锅里涮了里。不大一会，蘸料里的芝麻酱味变淡，片在里终于显鲜的味来，程县尉几乎有一要泪的觉。

    一杯酒肚，杜中宵抬一看，才发现三盘片都已经见底，众人还意犹未尽的样，急忙又让柴信端了两盘来。片上桌，杜中宵才：“今日宰了一只羊，除了捡好切了这些片，剩的连带骨一起煮了。现在想必已经酥烂，一起端上来吧。辛苦了几日，大家一起好好补一补。”

    柴信应诺，转到了屋里。不一刻，与一个随从抬了一个大盆来，里面满满的都是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