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不是想见就见的，要排班次。杜中宵城之前，就已经通知了自己到京的日期。对于这个政绩突的年轻士，皇帝本人也很重视，优先排次，排在了五天之后。

    想起通知自己日期时辰的侍的表，杜中宵就想笑。在那侍看来，京五天就可以得到皇帝的接见，是了不得的事。为了谢他，杜中宵还给了一锭银。可在杜中宵看来，自己提前通知了还要等五天，可见要见皇帝一面有多难。

    官员京，仅仅是办手续，周旋于各个衙门之间，就旷日持久。杜中宵不需要守缺，可该办的手续一样不能少，官告要换，加上官服等等七八糟的，没有半个月办不来。

    听着隔陶十七和十三郎议论不休，杜中宵躺在床上，也一时睡不着。此次面圣，君臣对答对自己的未来极为重要，必须仔细斟酌。杜中宵不知皇帝会问自己什么，也不好去猜，他只能尽量收集全各禁忌，到时不该说什么。

    刚刚过去的庆历新政是不能提的，这场改革开始时声势浩大，很快就无疾而终，没什么好说的。西北的党项是不能说的，和与战的争论现在还有，但大局已定，不必再提。这是禁忌，杜中宵不清楚之后的各利益牵扯，不敢冒然参与去。最好多讲一讲自己如何治理地方，如何开垦荒地，编齐民。

    东京的夜与外地也没有不同，杜中宵最终沉沉睡去。

    第二天一早，杜中宵让十三郎到外面采买些货，自己带了陶十七，一路到了新宋门外。

    刚一城门，便就听到沉闷的“突、突”声，杜中宵心中一动，立即分辨来，这是蒸汽机的声音。难韩绛把陈州制的车船带了京城？陈州有蔡河与京城相通，倒是不难开到这里。

    韩绛早就派了家人等在城门，见到杜中宵两人，急忙上前行礼。

    一路到了汴河边的酒楼，韩绛已经带了几位年轻的馆阁官员等在那里。到了二楼阁，叙礼分宾主落座，韩绛指着窗外对杜中宵：“待晓，你且看那是什么？”

    杜中宵到了窗前，抬望去，只见汴河上一般木制车船，上面冒着黑烟，缓缓行。

    看了车船，杜中宵喜：“没想到这车船真制了来！”

    韩绛大笑：“我在陈州三年，有你们相助，才制这船，能在河上跑了。此次回京，我便是坐着这船，沿着蔡河开来。前些日圣上观船，也觉得此大有可为，让我新制一艘，放到金明池上。”

    杜中宵趴在窗前，看着河里行的车船，心澎湃。这么多年，自己在蒸汽机上了无数心力，却一直不能实用，成了一块心病。有时候甚至怀疑，有生之年到底能不能制实用的蒸汽机来。直到今天见到了河上的蒸汽车船，才放了心中块垒。只要假以时日，蒸汽机一定会完善起来。有了在河上跑的蒸汽车船，别人看见了好，才会获得各支持。

    转过，杜中宵落座，对韩绛：“不知现在的车船好不好用。”

    韩绛：“不算十分好用。一是烧石炭过多，力气不够，只能推动这小船。再就是声音大，听着难以睡，甚是烦人。不过这都不是大事，只要多用心力，终能造更好的来。此妙在即使逆行舟也可不用人力，仅此一条，便就值得大力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