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中宵：“既如此，使臣多饮两杯。”

    酒糟中蒸白酒的技术并不复杂，本不到保密，前两年就传到契丹去了。不过契丹大米罕见，以粟和黍为主，蒸白酒不易，限制了他们的生产。

    酒过三巡，家忍不住，问起前两月宁边州唐龙镇劫掠的事件。由于此次全军覆没，契丹人的报非常杂，到现在还没有完全把事搞清楚。

    杜中宵：“自本官到火山军，就有小蕃传言，附近贵国兵要在黄河冰封之后，过河劫掠。因两国好，约为兄弟之国，当时对此不为然，只当谣言。万没想到，黄河冰封之后，约有千余人不知从哪里而来，前去攻打唐龙镇。本朝驻唐龙镇兵不知究竟，把攻城的兵打退。这些人离了唐龙镇，一路南来。因是发觉似是贵国兵，我军一直谨慎小心，只是远远护送，未曾攻击他们。只是天寒地冻，这些人北回的路上，损失极多，最后也不知如何。”

    家听了，面晴不定。杜中宵说的什么宋军不知，一直不主动攻击，他一个字也不信。但已经兵败，军覆灭在宋境是实，也只能由着宋人说了。从杜中宵的话里，加上以前的报，家大致勾勒了事经过。无非是石家跟往年一样，到了冬季四劫掠，结果没有摸清敌，攻打唐龙镇时受挫。从此一发不可收拾，最后死于非命。

    沉默一会，家：“如此多的北人丧命南境，不知现在尸在何？”

    杜中宵：“因此事太过蹊跷，加之天气严寨，人手不足，除了城寨附近的尸首我们已经妥善安葬之外，其余还在路上。非是我不收殓他们，实在是没有人手，使臣见谅。”

    家一怔，急：“判官的意思，这些人依然没有收埋？”

    杜中宵摇了摇：“他们都是走的山间小路，这个季节，哪里有人手去收埋？使臣来了，一切就都好办了。你可带属随从人，沿路去料理他们的后事。若有我帮得上忙的，尽开。”

    家看着杜中宵，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从石家攻唐龙镇受挫，宋军就一直在一边看着，他们一步一步走鬼门关。等到他们丧命，连尸都不去碰一。这份定力，家觉得心里冒凉气。

    沉默许久，家才缓缓了：“判官说的不错，人死为大，收殓亡人是第一要务。”

    杜中宵连连称是，这就是他要的效果。一边是契丹人主动攻，一边是两国都不想破坏的盟约，那些宋境的契丹人，沾一杜中宵都觉得麻烦。不要以为收埋那些人是小事，沿途数百里，全都是荒无人烟的地方，要不少钱粮呢。而且他也要让契丹人看一看，攻宋境是什么后果。

    谈到这里，家再无心谈论其他的事，只是一心想着先把那些人的后事料理了。他也要现场看一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才好定来以后谈判的基调。此事过于不寻常，让家觉得分外棘手。

    携手致富

    沿着黄河冰面，看着冰面上不时现的三三两两的尸，家面沉似。冰的表层白天化，到了晚上又重新结冰，过了这些日，尸都跟冰冻在一起，收拾起来极为费力。家的随从初时还有兔死狐悲之心，认认真真地从冰里把尸撬起来，过了两三日，就全都懒散了。为图省力，难以从冰面上起来的，只像征地扒衣，而后从岸上些杂草覆盖起来。

    张岊坐在岸上晒着太，看面契丹人在冰面上忙碌，神轻松。宋境之当然不允许契丹人自由行动，他带了一百人，随着家行动。契丹人的举动都看在里，张岊只有冷笑。他看得来，家发现这些并不是契丹正兵之后，事极为敷衍，只是碍于面，不好拂袖而去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