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是怎么来的。比如保定驴，说明了那里曾经商业的兴盛，大量使用驴驮运货。比如汤酱，说明了农耕的发达，和一些贫困的特殊边缘人群。因为主的农耕人群，对有特殊的，哪怕是老病，经常不宰杀。专业理这些的，多是毫无顾忌且较为贫困的与主社会不同的人群。

    农耕社会有自己独特的生存逻辑，杜中宵接得多了，慢慢修正自己前世的印象。火山军在开垦田地的时候因为缺，杂以耕，加上大量的商业运输使用驮畜，仅一两年间供应量就迅速增加。

    杀宰羊且为乐，那是贵族大地主的生活，不是乡间小地主的。丰年留客足豚，是小地主过年的时候，平时来了贵客，也无非是杀只而已。河里的鱼虾蟹，到都有，不能远运，才是日常解馋的。

    香布招待杜中宵就是这样，主桌上一只，半只鹅，还有一盆煮了的从河里抓来的鱼，其他的就是地里的蔬菜。所有的菜只有一法，就是煮，别说是炒，就连烤和煎都没有。

    饮着酒，吃着缺滋少味的菜，杜中宵问起他这半年的生活。

    香布显得乐观而知足，从年初自己与另外两家到这里落脚说起，怎么开田，怎么买羊，怎么雇人来田放羊。仔细盘算着，到了年底可以产多少粮，可以卖羊卖羊换多少钱。什么时候雇人来，再盖几间房屋，想办法给自己的儿娶媳妇。

    这个小山村数里之，哪里有河，哪里有山，哪里有平地可以开垦，一切如数家珍。从山里到火山军不到两年的时间，他已经完成了个地的小地主。

    小地主就有小地主的烦恼，向杜中宵报怨，官府的差役太重。这小村，他是惟一的上等，缴钱粮，巡视地方，为衙门办杂事，全堆在了自己的几个儿上。

    到了最后，还对杜中宵讲他听来的朝廷奏章。什么与契丹、党项的战与和，哪里打仗了，什么人升官了，什么人罢职了，他统统不兴趣。他听耳朵里的奏章，只有哪些官员上章朝廷，说乡间农的差役过重，什么里正衙前，破家之役。哪个官员说了要减轻差役，在他里就是好人，哪个官员要什么工程，加重民间赋役，那妥妥的是臣。

    杜中宵听着，哭笑不得。这个曾经山里的蕃人族，迅速就完成了份转换，成了彻彻底底的乡间小地主，依自己朴素的恨喜恶，把朝廷里的官员分为了两大类。

    什么是臣？什么是忠臣？在他的里，对自己好的就是忠臣，对自己不好的就是臣。

    从这个刚刚角的小地主话里，杜中宵明显听了改革朝政的艰难。都说减轻民负担，怎么减轻？减轻哪些人的，是个大学问。你什么雇役法，募役法，不让他们当差了就是好法。什么青苗法绿苗法，让他们多产粮少税就是好法。

    至于直接得利间接得利，到底是利是害，他们哪里分得清楚？为了远利益暂时遭些损失，这理他们是不想听的。一项政策，能够持续是第一要求。

    从与香布的谈里，杜中宵明白了一件事，改革绝不可轻易让利，行赎买。让利不能持久，赎买不能维持，很容易就从忠臣变成普通百姓里的大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