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睡得正死，军中静悄悄的。杜中宵到明镐帅帐外，让亲兵通禀。

    了帐，却见明镐已经收拾整齐，杜中宵上前叉手唱诺。

    明镐把公文到杜中宵手里，：“枢密院宣旨，你此次回京，一路只在驿馆歇宿，不得城，也不得拜会官员。把大炮细细遮掩，拿此公文，径直回京城去。如果有人敢阻拦，或是要查看大炮，凭此公文命地方官府人。不得有误！”

    杜中宵见明镐说得郑重，急忙拱手称是。从枢密院的安排来看，此次对大炮重视非常，保密工作足，显然是真当国之重，不准备让别人看了。

    大炮虽然简单，技术细节还是不少。没有借鉴，一个小细节就能把人憋死。哪怕杜中宵对原理一清二楚，制火炮的时候还是经过无数次试验，一一摸索来。

    从明镐帅帐来，杜中宵又到王凯那里告辞。

    王凯一向与士卒同甘共苦，昨夜各军中不知饮了多少酒，现在还迷迷糊糊。听了杜中宵的话，使劲摇了摇脑袋：“学士怎么走得如此匆忙？我还想着这两日与你痛饮一番呢！”

    杜中宵：“枢府严令，不敢耽搁。我在京城坐等太尉，等到班师，再畅饮不迟。”

    王凯是军中的人，知枢密院的命令不可违抗，只好依依惜别。

    东方一抹鱼肚白，陶十七与炮手架好了炮车，杜中宵骑在上，离了贝州军营。

    一路无话，到了大名府的时候，贾昌朝派人送了酒，为杜中宵庆功。听说不得探望官员，不免觉得可惜。特意命了亲信，带了一封信给杜中宵，跟他商讨甲骨文中一些字的意思。

    相州数月，杜中宵又收集了一些甲骨，陆续运回了京城。商朝的史料缺乏，这些甲骨引起了很多官员的兴趣，不少人沉迷其中，试图解其中文字。远在大名府的贾昌朝，也托人描了上面文字，参与其中。

    贾昌朝以经学起家，此时的训诂名家，学问比杜中宵得多了。杜中宵对甲骨文有些隐约印象，怎么比得了这些把典籍翻烂的人？好在知甲骨文记的是卜辞，再就是知以支纪年，依据贾昌朝已经解来的文字，猜了一些篇章的大致意思，没有太过丢脸。

    简简单单的几页纸，猜测意思，把杜中宵急得满大汗。绞尽脑，附了自己的猜测，杜中宵给贾昌朝回了信。

    把信写好，杜中宵抹了把额的汗，了一气。自己这学问，在这个年代的文官中着实是差了些。在地方上还好，一般官员的学问也好不到哪里去，回到京城面对这些人尖就吃力了。

    贾昌朝基本没有在地方为官，大分时间就是在京城侍读讲经，研典籍。凡是能查到的书，几乎全读过，无非是在杂学上不足罢了。杜中宵跟他学问，太过吃力了。

    命人把信送走，杜中宵喝了茶，心中暗，现在看来，在京城官着实不容易。贾昌朝还不是天资特别突的，自己的那位同年王安石更是号称无书不读，过目不忘，经史集，佛两家，三教九就没有他不知的。这样的人还不是一个两个，便如三司使张方平，书只看一遍，看过就扔，全记在心里。

    这些人天生一个好脑，跟他们学问，不是给自己找罪受吗。可这些人，都是天翘楚，不得他们的，官场上日也难过。便如现在的首相陈执中，能力也，却被公开讥笑不学无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