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一个结论，是由繁杂无比的过程推导来，世上绝大多数的人，看了不知所云，这结论不必理会也罢。世上的事本来很简单，过程复杂，结论还是要简单，而且可以检验，如自然科学的知识。如果结论不可检验，过程还复杂得让人看不懂，大多是为一分人服务的。哪怕本来不是，也会被权贵们改成是。

    “民间百姓除非是一无所有，不然手中有钱，就面临两件事。一是保值，自己手中的钱不亏。几千年来历朝铸了多少铜钱？市面上的钱却总不够用。好钱见不到，劣钱、铁钱倒是用得，很多地方甚至只收粮布帛。本朝年年铸钱数百万贯，连本钱加上运费，现在实际上是亏钱的。造钱会亏本，这事哪里肯信？可实实在在就有。要想不亏本，办法你们都看到了，发行钱引。朝廷手中只要积足够的铜，矿山铜朝廷即可，连铸也免了。此时让百姓把积攒的钱存到储蓄所，由朝廷保，只要保值，一个大问题就化解了。百姓面临的另一个问题，就是传承去，自己的钱要到孙手里。此事只要朝廷不贪墨，依现钱论，储蓄所里的钱让女继际即可。”

    用了一会酒菜，杜中宵：“说来说去，对于其他人不论，对于我们理政的人来说，这之间的心还在于积蓄。只要民间积蓄理不好，时间了，必大。官夺民财，会。官予民财，还是会。官不理民财，就是兼并，愈演愈烈，最终天大。此为治之本，为政者不得不察。”

    王安石和韩绛知杜中宵即将带兵离开，今天讲这番话，是把这几年的知识和想倾相授，哪里还会嫌杜中宵话多。若不是推心置腹，谁会跟别人说这些。

房的人是地主，地产商是大地主，少数几的是小地主，住的房自己所有的就是自耕农，租别人房住的是雇农，合租的是层雇农，租不起只能住宿舍不然就宿街的是贫农。社会的本并没有发生变化，只是换了面目，大家依然生活在从前。

    地价了自然就会跌来？那是还不够。只要到绝大多数人买不起，只有少数地主能买，自然就不会跌了。大分的地主形成共识，这就是用来保值的，占有土地多少代表财富，有人卖总是有许多人去买，随时可以易，昂的地价就可以维持去。房也是一样，没有其他金手段参与，没有政权的力预，价格可以一直涨去。一定会跌？只要绝大多数人买不起就可以了。认为房价必定会跌的，是因为金特，受到其他金手段的影响，毕竟占有许多房产的人，也是金市场上的玩家。

    这些讲起来觉得好笑，其实都曾经发生过，现实生活总是这样幽默。

    “不过呢，货币用来保值有个麻烦，就是影响因素太多了。朝廷要想让货币保值，实在太累，受到的限制太多，很多事不能，总是要换一手段的。哪怕愿意一时受累，换了人来，时间了总是会放弃。因为货币上手脚，对于朝廷实在太容易，诱惑太大。”

    说到这里，杜中宵自己都笑了。货币能够保值，民间大分储蓄就会集中到货币上，毕竟这办法简单直接。房是财富标志，嫁人先问你有没有房，有几房，在哪里，是不是学区房。换成货币，那就是有多少存款，简单多了。再一步，劳动力才保值的时候，就问你家有几人，几个壮劳力。知识是财富？也曾经是过。嫁人问什么学历，是不是大学生，什么学校的大学生。

    王安石皱着眉：“既然如此，储蓄所和常平司的钱引，已经让积蓄保值，还有什么问题？”

    当初自己到京西路，想的就是安排多余的厢军，开垦闲田，其余的实在是了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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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杜中宵：“另一个问题，就是不均。只是论土地抑并、田地不均，是远远不够的，那只是因为土地最保值而已。只要换一保值的东西，比如货币，就可以减缓。”

    想到这里，杜中宵自嘲地笑笑，对两人：“莫嫌话多，喝酒，喝酒。”

    社会学和经济学中的很多知识和结论就是如此，普通人不理也罢。说的是，理方式其实简单直接。对应土地兼并就是营田务，对应房兼并就是公租房，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

    杜中宵也笑。王安石不笑，那是因为在他看来，忍不住不是多难的事。非常人有非常想法。

    杜中宵：“货币保值如此之难，土地用来保值又会引起兼并，导致天不稳，那么用什么来保值比较好呢？我想来想去，只有另一样，那就是债。”

    韩绛笑：“那是自然。只要印几张纸，就可以买到一切，哪个能够忍得住！”

    王安石皱眉：“债？什么人发债？”

    杜中宵：“当然是朝廷了。国家可以发国债，常平司可以路债，州可以发州债。只要这些债务可以还本付息，就能保值，对于大分人来说，就可以代替田地。有了别的保值手段，田地的价格就与每年的产和税赋挂钩，涨总有个界限。而只要朝廷调整土地的税赋，就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