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的不治之症，不怎么选将领，每次大战，都有掉链的。韩琦曾经为麟延路经略使，对此自然有会。横山一带的寨堡防御是一个整，一了问题，就被党项打开缺，堵上漏不知要上多少倍的力。

    说起此事，就说到了军队的指挥系上来，特别是韩琦刚刚看了杜中宵如何指挥战事。

    韩琦：“说起军事，无非是兵将足，钱粮无忧，军纪延整，人人用命。可经略的营田厢军，恕我直言，兵非兵，将非良将，到唐龙镇后却连战连胜，当者无不披靡，甚或望风而遁，又是何理？”

    杜中宵笑着想了一会，才：“相公，什么样的兵是兵？什么样的将是良将？”

    韩琦：“便如京城禁军，士卒都是千挑万选来，钱粮充足，训练熟，自然是兵。虽然在京城多游惰，不成材，到了西北之后，经历几场战事，都非他人可比。”

    杜中宵：“可现在的西北各路，兵却多是蕃兵，甚至骑兵几乎全为蕃落，又何解？”

    韩琦：“他们不同。生于于那里，自小背上大，熟悉弓箭。又熟地理，又熟弓，自然本就是兵。本朝缺，哪怕是禁军中，也多有军数年而没有者，怎么得了好骑兵？也就是这向年匹不那么缺了，京城禁军的骑兵不就比以前了？”

    杜中宵：“相公，我却不这样想。我认为兵，首先是熟悉军队，适应军队。不只是熟悉军营的环境，遵守军队的纪律，他们本就是军队环境的一分。武艺熟，便如京城的禁军一般，军营里本就混不堪，所谓兵成游惰之民，为地方一害。在地方如此，到了军中又如何能打仗呢？”

    韩琦：“经略的意思，是军中必有纪律？军纪确实是重要。”

    杜中宵摇了摇：“我练了这么多年兵，现在想起来，说纪律还是浮于表面。纪律其实只是军队的一分，表面的东西。真正练好了的兵，纪律是他们的本能，本就无遵守一说。只要一到军营环境，他们自然而然就守纪律。不只是守纪律，一言一行，一举一动，

    都与军营的环境溶为一。这样的兵，才是真正的兵。在军营里面，不让他们什么，都一心一意去完成，不必鞭看着。不是如同木偶一般任人摆布，而是在允许的条件，自己想办法，以最快的速度、最好的办法完成。到了战场上，只要明确达了作战任务，便依平时形成的战场规范，开动脑，去完成作战任务。有了这样的兵，打仗就简单得多了。如同相公看见的一样，各负其责，这里制定各作战计划，前线将领带兵完成，甚少有意外。”

    想起从前，看见街上有穿军装的军人，如果走路能够自然而然两人成行、三人行列，各个军容整齐，几乎可以肯定这是自军。如果军人嘻笑怒骂，全无规矩，军队的战斗力可想而知。纪律不是军队的特征，只是敲门砖，从严格的纪律发，形成军人的本能，才是真正兵的标志。

    至于以纪律队为标榜，那只不过是务工人员，恰恰说明他们不是军队。

    韩琦第一次听到这说法，饶有兴致地问：“如此说来，营田厢军是这样的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