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为自己已看了门，跟杜中宵谈了这一会，突然发现自己实际什么都没有明白。以在在军校中看到的那些就是原因，最后却发现，原因本不在军校里教了什么。

    武装力量是政权统治的工，统治本来就有两面，不是只有镇压一面。一面是保证人民的生命财产安全，用古人的话说，就是吊民伐罪，拯民于火。另一面，是对政权面对的威胁行镇压。缺了前一面，就会失去人心，得不到人民支持。缺了后一面，就会让敌对势力肆无忌惮，为所为。

    新中国军队的政治原则，是保家卫国、为人民服务，战斗力和作风都是由此而来。对外英勇作战是保家卫国，对抢险救灾，是为人民服务。两者相辅相成，不可分割。

    宋朝很特殊，军队从来没有表现吊民伐罪、万民拥护的义军一面。惟一的机会，是北复幽燕，用民族大义为自己建立基。可惜，几次机会，都被宋太宗挥霍掉了。北伐失败，彻底转型为官军，政权的帮凶打手。也就是现在朝中大臣对禁军的定，鹰犬、爪牙。

    军队的质，决定了军队的政治原则，政治原则决定了军队的组织原则、训练原则、指挥原则和作风。政治原则不一样，照猫画虎，新式军队是不来的，还是一支拿着新武的旧军队。

    京城禁军是这支军队的对立面，全制度拿过去，人才调过去，练不另一支相似的军队来。军队的质不变，政治原则不

    宋朝的义军是民间的，两宋之，北方数百万百姓揭竿而起。但凡宋宗有一担当，就可以借着义军大北上，光复两京，甚至完成宋朝军队的转型。历史是宋宗沉迷于认为军队只有官兵的质，而认识不到义军保家卫国，是国家真正的基本盘。用手段，与侵者合，把义军废掉了。

    王拱辰不语，陷沉思之中。不必杜中宵跟他讲，历史上哪些军队的质是义军，哪些军队的质是官员，历史王拱辰比杜中宵熟悉得多。

    杜中宵建立的军队，当然不是他前世的人民军队，所以政治原则不同，其他一切都不同。这支军队更多的是义军质，只有前一半，保家卫国。对几乎不参与，现的是威慑政权威胁。

    两宋之，有两支军队是由义军滋养起来的，一支是岳家军，另一支是刘锜所的以八字军为主力的军队。这两支队，与宋朝的主力队，其实格格不。绍兴和议杀不掉韩世忠，却可以杀岳飞。要杀韩世忠的消息一传来，不只有岳飞去保他，还有其他将领保他。杀岳飞的时候，除了岳飞的家人和朋友及一些文臣，全军几乎鸦雀无声。岳飞被杀，八字军领袖王彦由武转文，再不掌兵，刘锜闲置，大宋官军在南宋借尸还魂。宋军对金军的战斗力优势昙一现，等到孝宗北伐，刘锜已老，义军不在，缺的不只是北伐之将，更缺北伐之兵。有兵就有将，没有兵了，之不存，将焉附？名将也只能无可奈何。

    看王拱辰的样，杜中宵：“翰，军队本来就是有两副面孔的。这两副面孔，我把一面叫作义军，另一面叫作官军。什么是义军？吊民伐罪，拯民于火，是为义军。什么是官军，就是刚才说的，天之鹰犬，朝廷之爪牙。河曲路军中一切，都是照着义军的质来的，跟官军，本来就对不上。为什么河曲路的条例朝中改了那么多？因为他们认为官军，是要那个样的。”

    王朝新立，往往是吊民伐罪的一面为主，万民拥护。王朝腐朽，后一面占上风，成为统治的鹰犬爪牙，成为人民的敌人。失去了人心，武装力量也就失去了基，最后以各姿势历史的垃圾堆。

    政治原则决定了组织原则。级服从上级，是军队的组织原则，服从于保家卫国和为人民服务的政治原则。杜中宵前世，经常听到一句话，“军人的天职是服从命令”。这句话好像很装，其实不符合新中国军队的政治原则，命令是错误的，危害国家、反人民怎么办？当然是不执行。所以在军队的正式文件和条例中，这句话是找不到的，对应的是组织原则“级服从上级”，“一切行动听指挥”。

    军队的质，决定了军队对外的战斗力上限。对官军质的军队来说，攻伐富庶地方，有财帛女可抢，个个奋勇争先。攻伐贫瘠之地，风险更大，几无收获，军心低落。打弱旅，有军功刺激，军队越打越是兴奋。一遇到军，保命第一，各乌七八糟的事都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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