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半晌，顾耀终于问，声音像是从挤来。

    许晟背抵着墙，默然不语。

    “你什么时候知的？”顾耀问过之后，自己却又答了，笃定又恍惚，“你一早就知。”

    “这是什么秘密吗？”许晟的声音很轻，宛如一把薄薄的匕首，把苦心粉饰的帘幕隔了个粉碎。

    顾耀呼一滞，继而提了音量：“对……这不是秘密，人人都知……可是他们不说，他们不！你为什么要！”他脖颈边有青爆起，“你觉得很可笑是不是，你觉得很蠢是不是？！”

    “对！”许晟看着他还毫无血的脸，语气也带了狠，分毫不让，“我觉得蠢死了！”

    他吼过这一句，却再也说不去了，屋里忽然便静了来，只有卷过纱帘细碎的，被象化的风声。

    黑暗中，他们看着彼此，像两个得了的病人，呼急促，又像是两只困兽，困在彼此的底，觅不到路。

    “这算什么。”良久，顾耀却忽然笑了，肩膀垂去，“还有更蠢的，一个人的命运需要由另一个人的施舍决定，竟然也能被称为好运，这不蠢吗？”

    他的肩膀抖动，笑容中尽是嘲讽，与其说是在对许晟说话，倒不如说更像在自言自语：“我从前非常恨沈锐锋，在我还很小的时候……那时候我发誓，我一定要摆脱那个家，走得远远的，带着……”

    他没有把那个称谓说来，用力地咬了：“……后来有一天，全都变了。我曾经厌恶他不分青红皂白，无缘无故地打骂我，结果原来我就是那个缘故……我的生就是原罪。我不认为这是我的错，可是又应该算作谁的呢？”

    他的目光忽然挪向了许晟，却也并不需要一个答案：“我回顾家不久，沈锐锋就被赶了z市，我永远都记得顾荣平告诉我这件事的表，像送给我一件礼……他可以赶他走，甚至可以杀了他，可以让他得到超过他应得的十倍甚至百倍的惩罚，但是我应该兴吗？得意吗？一都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