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渊缓步走了过来，在她边拂衣同坐。

    他信手摘了檐的一片叶，亦能奏清澈的声音。

    陆杳便重新把笛放到嘴边，笛音和着他的曲声。

    一如从前，两乐声合得天衣无，仿若天地间最是自由自在，越过了山，如鹰一般飞苍穹徜徉云中，又似鱼一样顺着东归无边无际的大海。

    曲声了沉睡者的梦，梦里也当是山河锦绣、快活无忧。

    一曲终了，陆杳又低，挲着玉笛，：“三师父赠的这笛，音真好听，也用得十分顺手。”

    行渊伸手摸摸她的。

    后他：“你大师父，终其一生，都在寻找所。到最后，他应是如愿以偿了。你给他报了仇，雪了恨，心里可痛快了？”

    陆杳想了想，许久才终于开：“我以为我应该会到痛快的。只是如今仇也报了，辱我师父、杀我师父的人，我全都亲手将他们杀了，心里却还是觉得，空的。”

    引梦中

    行渊：“报仇雪恨只能使你到一时的快意，却不能驱使你往后的大半生。恩怨仇，该报时则报，该销时则销。”

    陆杳：“以后的生活还要继续，师父不可能陪我走完我这一生。”

    她向来快意恩仇，她也知所有的理。她只是很有些接受不了，也适应不了。

    她想起以前，师父也常不在谷里，有时候一走就是大半年见不到他人。那时候她都没觉得有什么，只是现在师父才一个月不在，她却觉得像过了好几年那么漫。

    陆杳忽又：“师父定是怨我。”

    行渊：“你怎么想，当师父的岂能不知。他怨你何？”

    陆杳：“我只想他好好活着，却顾不上他心中所想。等他将来老了，我给他饭，我给他洗衣裳，我给他养老送终。”

    行渊没再说什么，师徒俩只是安静地坐着。

    后来，他拈着树叶，又了一首曲。

    陆杳终归不如他基厚，最后无知无觉地就被他引梦了去。

    她靠着旁边的，微微歪着。

    一青丝铺了满肩，安静地阖着双。

    行渊的曲音结束，他手指一松，叶便轻飘飘翻着跌落了去。

    他站起，又探过去，将陆杳揽过，把她抱了起来，转以脚尖轻轻叩开房门，抱着她了屋。

    姬无瑕还在房里睡着，陆杳先前起时丝毫没惊扰到她，再加上两首曲来，毫无防备睡得愈加沉。

    行渊把陆杳放在床榻外侧，随手盖好被。

    略略一掀帘时，就见姬无瑕正面朝外侧躺着，一张脸半埋在枕与被角之间，与白日里的张扬不同，倒显得乖巧至极。

    一发也散开来，胡地堆在枕上。

    行渊只淡淡看了一，随手将她那边的被角也牵了一，盖住她的肩膀，而后便转去了。

    翌日，陆杳让姬无瑕去找个盆来。

    而后两人就蹲在院角落里，姬无瑕就用小铲把那成了一小株的霜兰周围松松土，然后连铲起来，陆杳则摸索着往盆里填土，然后将小霜兰移栽了盆里。

    姬无瑕：“杳儿，让我来帮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