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年以来，城中百姓定过得火，乃至于生不如死。”想到黎民苦楚，顾择龄看向方柳，询问，“是否明日便遣人走访城中百姓，搜查乡绅勾结北军鱼乡里的证据？”

    “不止。”方柳缓缓，“还要让皇商燕家继续去新城经商，以稳定城粮米酱醋的价格。”

    闻行沉：“有官府和军队作为后盾，此事不算难。”

    顾择龄：“顾某这便差人去办。”

    此事如此理便算圆满。

    只待后续。

    顾择龄轻叹：“早知北地百姓过得清苦，直至如今亲所见，才明白况更甚，百姓无粟米饱腹、无麻衣蔽。遥想尚京城，悠悠丝竹之声不绝于耳；潞州府上，文人墨客觞曲附庸风雅。”

    “权贵贾大都如此，北境亦无不同。”方柳浅抿一清茶，“儿时曾听闻，有坊间稚诵唐时李约的一首 《观祈雨》，因一句‘朱门几看歌舞，犹恐咽弦’被员外听着，一家人皆被了狱。为商者奇货可居见钱开，为官者尸位素餐贪而骄奢，为一幅字画便可豪掷千金，何其享乐。”

    于北境百姓，享乐又该如何简单——

    果腹温饱之余，铺一条卵石小路，斗折蛇曲，两侧栽果树。几年后，日绽一片薄红，落英芳草，秋日硕果累累，便是此间绝景不可方。

    顾择龄由衷赞：“方大人官，必是一琴一鹤，克己奉公。又有陛看重，它日必当位列三公，青史留名。”

    “此话不对。”

    “……为何？”

    方柳敛眸，反问：“顾大人，你现在喊在一声方大人，可还记得在到底是何人？”

    何人？

    霎时，顾择龄忆起初遇。

    “方……方庄主。”

    方柳笑了笑，不置可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