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及将士，世人言‘青山有幸埋忠骨’；谈及将军，世人言‘一将功成万骨枯’。我本无意成为以万骨铸就的那一位，如今山河将归，这一将又有何要？”

    他聊谈此事，中波不兴，玉颜芳泽无加。

    是荣康此生见过，最肖世外之人。

    昔日落魄，得方柳搭救，荣康将之看恩人，又将之视为其主。他始终以为，以方柳武功之、谋略之才，来日必将扶摇九霄，睥睨天。

    而今看来，却是他狭隘了。

    方柳只需悉心筹谋，便定能得到，而后不甚在意地将恩泽分予他人。

    他从来在九霄，何须多此一举扶摇而上。

    荣康抱拳：“荣康定不负方军师好意，并规矩麾兵将，大胜而归。”

    方柳颔首：“方某静候捷报。”

    荣康离开不久，闻行掀帘走营帐。

    方柳正拭剑，见他来便收剑鞘，问：“准备好了？”

    “是，即刻整军发。”闻行沉稳，“此外，除几位少年侠士，其余江湖人士皆将离开南。”

    方柳早有预料。

    “军中令行禁止，武林中人习惯无拘无束，且多在门派中受人敬重，回去倒能自在逍遥。”

    “留来的人，我会亲自训练。”

    方柳便揶揄：“不愧是武林盟主。”

    闻行神渐柔。

    恰在此时，营帐外传来集合的号角，他提醒：“到时辰了。”

    方柳便站起。

    二人往大军集合走去。

    于数万将士前，方柳巍然而立，丰姿冶丽，却有不输众兵士的杀伐之气。众人一见他，便霎时士气涨，手中兵戈蠢蠢动。

    方柳剑指苍天。

    众人便振臂呼——

    “杀！杀！”

    “杀！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