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南枝换了个姿势，以一聊闲天的吻，好脾气答：“气候，百姓生活，您的经历，都可以。”

    梁承骁于是依他所言，平淡：“北境又分并州、封州、雁门三郡，与外域胡族接壤。”

    “孟家所握的军队驻扎在雁门关，暑时接连三月无雨，寒冬又有风雪之灾，不是个好去。”

    谢南枝意识代郡守的视角，沉：“夏日旱，冬日雪灾，作难以收成，当地百姓如何生存？”

    “城中百姓畜牧为生。”梁承骁，“北境有一作，名为棘草，无论严寒酷暑均能生，百姓常用其饲养羊匹，低价贩卖给周边的郡县。但柴米油盐这些生活的必需品仍然贵如金银，加之当地的氏族故意抬价，许多寻常人家吃不起糙米，在冬日用野菜和草果腹，每到岁末，因饥饿冻寒而死的人不计其数。”

    谢南枝虽然在此前有诸多猜测，却不想，当地实际竟是如此境况，一时有些语：“那朝廷……”

    话音还未落，他也想到了朝中贪腐成风，尸位素餐的宗族世家，蹙起眉。

    梁承骁讽笑了声，将用空的药瓶扔在一边：“皇帝忌惮手握重兵的孟氏，自然不会想着北境的百姓。每年年末意思意思发来的赈济钱粮，也要被途中官员盘剥大半，真正用于生民的，十不存一。”

    “舅父作为戍边将领，亦难左右城中的布政之事。只能在严冬时让手心腹乔装成商人，用分余粮接济百姓。”

    谢南枝静默了一会儿，神变得沉肃悲哀。

    浊世中独善其易，想要济世安民何其艰难。孟家与陈家类似，一腔碧血丹心反倒格格不，不知什么时候就成了遭人猜忌的靶。

    “从那时起，孤便在想——忠君民，也要看忠的是什么君，的是什么民。”

    梁承骁替他包扎好了伤，以一嘲的语气，说了最大逆不的话。

    “倘若君主不仁，民不聊生，大可取而代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