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王语气慈悲而伤。他似乎打定主意要与许久未见的老熟人闲谈，哪怕老熟人昏睡不醒。他毕竟已太久没与活人对话。

    幻象

    但那一日，缪伊缪斯其实弹得并不好。他们前不久刚结束一次争吵，缪伊缪斯仍堵着气，不乐意用心练习，背对着他只瞎弹一通。他看来了，也没有声，就这么安静站在一边，听着房间零散的躁意，一次又一次重复：“再来一次。”

    史莱姆仍旧没有回答，但灵王知，对方在无法醒来的梦魇中，已听到了这些话。

    或许他确实喜绿的。

    缪伊缪斯在等他歉，或许他也是。这么多年来，他只对缪伊缪斯生气，缪斯缪斯似乎也只对他生气。他们互相发着脾气，又在其他恶面前伪装着和谐的关系，甚至传了某些离奇的谣言。他没有否认谣言，也从未澄清。

    那是一只王的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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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莫比乌斯，你本可以将我抹杀，夺去我与母树间的联系。可你没有。可惜，如果你真的选择成为了灵王，那么你早该发现了，几十年前你所摧毁的那两枚王虫卵并非全。它们在母树系产了两枚，还有一枚，就在树冠之上。你日日为她提供力，却不知王虫卵就在前。你后悔吗？亦或是绝望？”

    拥有同样赤红发的幻影没有起，仍旧将手搭在琴上，用一快的语气问：“我弹的平怎么样？”

    恶垂眸，从这个角度恰好能看到王一翘起的发。呆弓成完的弧度，轻飘晃，很是可。他莫名想起了那条黑的尾，末端是桃心型，健康活泼，手不错。

行压，这令腔异常空旷，空旷得思绪清晰。这时的王异常冷静，他已从树上收回视线，垂眸看着笼中昏睡的史莱姆。绿的史莱姆，绿的灵，绿的霍因霍兹。

    “如此黑的灵魂，竟然还没有被吞噬理智。看来这么些年里，你对它们研究颇。可再过不到半年，你剩的半个灵魂也同样要崩溃了。到那时，你会彻底变成你最讨厌的怪，你会成为它们新的王。与其那样，不如成为母树的养料，不是吗？”

    王一手抱着金枝笼，一手对着生命树，五指张开。刹那赤红火焰自掌心生，遮天蔽日。

    琴声停了。

    他缓缓转，见到旁多来一气息。

    灵微笑，他提起笼，正要将递送给母树饥饿的枝叶，手中却骤然一空。

    霍因霍兹站在钢琴边，畅音乐则从王指尖倾泻而，这是他第一次教缪伊缪斯弹琴的场景。那是一个冬日，炉里晶石咔燃烧，碎裂声音夹杂在房间乐曲中，倒显得有几分和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