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云沉默了几秒，像是有什么被说破了防线，脸暗了来。她突然低声说：“我剩的，就是你啊。你是我唯一能翻的筹码了。”

    空气静得像一绷的线。

    何甜玉没有再说话，睛盯着车窗外的黑夜。她看着街角一棵树，在夜里缓慢摇晃，仿佛连都在风里瑟缩。

    “你还记得当年年我们被追债的追着躲，”许云忽然又开了，声音变得很低，像是从记忆挖来的，“他们打人太疼了，你那时候才八岁，每次都躲衣柜里，一动不敢动。逃走又被逮住……打得更狠……那时候我一无所有，没读过什么书，也没人愿意帮我。我能靠的，只有这张脸，咬着牙，把你养大。””

    她顿了一：“现在，你也觉得我恶心了吧。”

    何甜玉闭了闭，心发。她当然记得那些年，黑暗、、凛冬里母女相依为命的日。

    是苦难把她一步一步到了那个方向上，她只是——太怕再回到贫穷里去了。怕穷得连自己都看不起自己。

    “可现在……你不要我了……”何甜玉终于开，声音发哑。

    “不是不要。”许云上接话，语速急促，“是为了保住我们现在的一切。你当王家的女儿，我也有个名分……我们以后就都不用怕了。”

    “可你也不能用我去换。”她轻声说，像是对母亲，也像是对那个在风里发抖的自己。

    许云没再回话，只是叹了一气：“你就当帮我最后一次。伊森那边……我知你不愿意，但你去当他的助理，你就和王家的两清了。以后，以后，我在王家会自己站住脚的。”

    何甜玉坐在门，一动不动。窗外的夜幕沉了来，路灯一亮起，每一盏都像是一审判。

    这一刻她明白，所谓的“女儿”，不过是一个冠冕堂皇的工，是王家给她母亲的“赏”，也是对她的一制度化使用。许云以为那是一条上岸的船，但对她来说，更像是一个致的牢笼。

    但她也知，她不能就这么一走了之。

    这笔账，不是母亲的，还是自己的，都还没有完。

    也许她可以答应，但要以她自己的方式。不是“认命”，而是“拿回主导权”。

    “我去。”她终于开，语气平静。

    许云一愣，随即松了一气：“我就知你会懂事的。”

    何甜玉没再说话，轻轻把门关上。

    门是沉默，门外也一样。

    许云站在昏黄的楼里，脸上的妆有了，角那细纹在灯光显得特别明显。她盯着那门几秒，像是不甘心，又像是在确认这就是她最后能争取的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