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堂的飞雪似柳絮, 又似梨，飘飘洒洒，零零落落, 在火光之中白蒙蒙一片，有别样的凄。

    为了迎接新年, 早上起床时, 明婳还特地打扮了一番, 梳着如意髻, 换上一袭在幽都县新裁的宝蓝缎绣平金云鹤袄裙。

    此的绣工与缎料虽比不得里细华丽, 但架不住穿衣裙的人琼姿貌, 便是披件麻袋都难掩姝，遑论新裁的锦缎裙衫。

    只穿再好看, 在积善堂里她也始终着帷帽，未曾以真面目示人。

    回到宅中，虽不必再帷帽，边唯有天玑天璇陪着，也无人欣赏。

    “唉。”

    明婳躺在铺着厚厚绒毯的摇椅上，望着飞雪和中燃烧的火光，刻会到了那句“独在异乡为异客，每逢佳节倍思亲”。

    这大抵是她活了十六年，最寂寥冷清的一个除夕了。

    最初她还盼着裴琏能赶在年二十三回来，陪她过个小年。

    二十三，他没回。

    明婳心想，好吧，那除夕总得赶回来吧。

    可今日就是除夕了，离新的一年，只剩两个时辰。

    这更半夜，城门已关，她也彻底死心——

    这个年看来注定要一个人过了。

    一侧的炉上以小火温煮着屠苏酒，醇厚酒香随着气弥漫着前，明婳支起半边，又倒了一杯。

    天玑站在一旁，没忍住劝了句：“夫人，您今夜已经喝了好些，酒喝多了，明早醒来怕是要疼。”

    “没关系，反正明日也无事可，可以睡上一整日。”

    明婳懒声说着，莹白双颊已染上些许酒意酡红，她看向一旁的天玑天璇：“大过年的，你们俩坐，陪我喝吧？”

    天玑迟疑，“这……”

    天璇面无改：“这不妥。醉酒误事，为着夫人的安危，婢们须得时刻保持清醒。”

    明婳如今对这两名武婢的也有所了解，隐隐约约也猜到她们经历过严苛的训练，天玑相久了还能说上一两句，天璇是当真不说话。

    既她们不便，明婳也不勉，只：“那你们俩去外间烤火吧，我想一个人待会儿。”

    两婢对视一，叉手退。

    屠苏酒的味算不得太好，明婳慢悠悠地将手中那杯饮尽后，又裹着月白兔大氅躺回了摇椅。

    这飘雪静谧的新年夜里，她一个人无事可，只能望着外雪景发呆。

    脑中一会儿想想北的父母兄，一会儿又想到安皇里的闹晚宴，更多时候还是忍不住去想裴琏——

    他现到哪了？在客栈还是驿馆？

    今日过年，他可有穿新衣，吃年糕，饮屠苏酒？

    他边都是些和他一样闷葫芦似的属，也许现早已回房间里休息了。

    那他夜里独眠时，可会像她想他一样想她呢？

    不，他本就不会。

    明婳耷昏沉沉的，心暗，这不公平。

    都说借酒消愁，她侧过又倒了杯酒，想把自己醉，这样就不用再去想裴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