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会为他掉泪吗？

    草原的夜，杳然寂静，给不了他回答。

    -

    “不…不要……”

    “娘，娘醒醒……”

    “不！”

    明婳陡然睁开双，葱绿纱帐已掀开一半，然而帐中的光线仍是昏冥暗沉——

    外的天还没大亮。

    “娘是噩梦了么？瞧这一的汗。”

    今日值夜的是采雁，听到室的动静，虚虚披着一条外衫便急忙赶来。此刻她弯着腰，边拿帕小心翼翼替明婳着汗，边柔声问：“娘是梦到什么了，吓成这样。”

    明婳没说话，只惨白着一张脸，呆愣愣坐在床上，腔里的一颗心也因着梦中血腥可怖的场景狂不止。

    她梦到了什么？

    她梦到了裴琏，满是血的裴琏。

    他那样净的一个人，梦里却是从到脚都沾满了稠黏腻的鲜血。

    她喊他，他却没听见般，继续朝前走。

    前路是一片茫茫的、漆黑的、看不到尽的虚无。

    她不敢上前，只扯着嗓喊他：“裴玉，别往前走了，你回来。”

    他就是不听，仿若行尸走，一步一步朝前，每走一步，便留一个血脚印。

    见他越走越远，明婳终于忍不住追了上去：“裴玉，你别走了。”

    就在她快要拉住他时，男人转过。

    哪怕脸上也沾了血，他的面庞还是好看的，只那双狭的凤眸望着她，空空，淡漠得仿若陌生人。

    明婳被这神骇住，僵在原地，无措喃喃：“裴玉……”

    男人转过，继续往前走去。

    这回迈的血脚印里，落了一样东西。

    明婳弯腰捡起，鲜血淋漓的一团，看不清楚。

    于是她伸手啊，终于那团东西显真面目，是个香。

    她送给他的那个香。

    她在梦里恍惚了，忽然间，那香变成一颗心脏，扑通扑通地在她掌心动。

    她霎时吓了一，跌坐在地：“不，不要！”

    再然后，梦醒了，前映采雁担忧的脸。

    “我没事。”

    明婳接过帕，自顾自着汗：“你替我倒杯茶来。”

    采雁连忙应了，很快端了杯茶回来。

    一杯温凉的茶腹，明婳的呼也稍缓，再看窗外灰蒙蒙的天，她：“你去吧。”

    采雁担忧：“娘不用婢陪一会儿么？”

    明婳摇摇：“个噩梦而已。”

    采雁又觑了自家娘好几，见她面尚可，这才垂首退到侧间。

    时辰还早，明婳躺在床上却是如何再睡不着。

    怎么会突然这样的梦……

    难是她太过担心前线的战况，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这才梦到？

    一定是这样的。

    明婳捂着，自我开解着，梦与现实都是相反的，何况裴琏并不上战场，只是在帷幄中待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