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鼓了些勇气，微声实诚：

    祁北南见状，慌忙站起，却又不好前去搀扶，萧元宝赶从凳上去，跑过去拉住了方二儿。

    可家里已费尽周折将路铺至此，倘若自不争气，家里也再帮不了她什麽。

    她初瞧这方二儿，低眉顺的，本以为怯不擅言语，张嘴说话却还像模像样的。

    二儿心里打着鼓，手都在抖。

    她得苦功夫，天不亮就行至城中，与汪娘学上个把时辰的梳发。

    二儿握着梳立在一，在这般明的娘面前，她知晓巧不了甚么话。

    “二别拜，哥哥不是夫先生，也不是手艺师傅，不用拜他的。”

    此后, 方二儿五日有三日间便要去汪娘家学手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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丑模样，只怕难人。

    “家里为着我的事儿家底又掏了个净，便是想好好谢一谢祁小先生却也无礼可谢。我今朝在此只好与祁小先生立誓，定好生学手艺，来时只要祁小先生用得上我的地方，我定然赴汤蹈火。”

    “本也没想以此能有甚么路，只得早早嫁了人去，不想偶听城中竟有以梳发营生的行当，儿夜里不能寐，虽是女，却也想有个能糊的手艺。”

    说罢，她站起，便要与祁北南一拜。

    方二儿猜着汪娘许是个不张扬的人。

    可那汪娘却只着碳灰素的衣裳，专以发营生的，发髻反而束得格外简单，放街市上全然不扎的寻常。

    汪娘在镜前左右瞧看着，上手轻摸了摸，瞅向方二儿：

    罢了, 再与汪娘家浆洗衣, 打扫院，劈置柴火，快到午时再返家中。

    萧元宝睛亮晶晶的听完，连忙：“恭喜二。”

    上手以后心慢慢就稳了来，服帖的与汪娘梳了个简单的髻。

    “儿家在乡野，没得甚么见识的机会，也没甚么，独是能将发梳得平顺些。”

    方二儿不好意思：“若没有祁小先生帮忙，我哪里有这机缘，只怕一辈都不晓得这些，我当真是不知如何激。”

    一通询问来，二儿心凉了个透底。

    本想着这般与人梳的娘，家底又好，当是收拾得甚是光鲜。

    汪娘听罢，又转瞧去了铜镜。

    方二儿说起这些面庞有些喜的发，：“本以为汪娘没瞧上我，那般说只是不想当面回绝教我们难堪，不想过了几日，大哥去县里，刘领与他带话说汪娘答应了。”

    不过好在是在家里梳了许多发，不仅自梳，还与她娘，三哥儿，宝哥儿梳发，细指练得灵巧。

    方二儿心更是没底，不想见了那汪娘，倒是有些意外。

    便赶着去自己表家里借了细布面的衣裳将自己收拾来，这才与方大郎带了礼去见人。

    方二儿可前去学艺了心中喜至极，以至于抹起泪来：

    “今朝你如愿得汪娘收，多也是因你合了汪娘的。往后你前去学手艺，无需因着要答谢谁而担起极重的担，心中予以自己太重的负担，尽力而为便好。”

    那汪娘没因方家兄妹俩是村人家就端架摆谱，反而和和气气的。

    “倒是你一农家孩，还有这番心气儿。虽说年纪大了，也不知发髻款式门，不过手倒还麻利。”

    祁北南笑说：“二儿没读过书，却还知晓赴汤蹈火这样的词儿来了，可见得是发了真心。”

    恁汪娘住的巷，离闹市不远，是那般敞亮的巷，地价不贱。

    不过仔细一观，便可见衣料是好的，发也是乌黑油亮的。

    “你这年纪才来学这手艺确实大了些，且还对梳发髻不甚了解。”

    可汪娘家的院儿还不小，足有四五间屋，家底可见丰厚。

    “不说为了爹娘老，兄弟妹，只当也是为着自己，将来不论何境地，也有个谋生的本领，故才求来汪娘。儿知晓己资质差，又还愚钝，可唯独有一好，便是肯力气，肯用心。”

    方二儿心中涌动，抿的了。

    问了二儿年纪，可读过书，认识字，又问了时会梳些甚么发髻，知晓些甚么发髻云云……

    回家以后也并不懒怠着，家中的活儿一应, 还将早间从汪娘那儿学的手艺反复练习。

    除了自己的年纪，就没甚能答得上来，答得好的。

    接着这汪娘又自散了发，唤二儿与她梳。

    她没当即回方家的话，只叫人先回去，说过些日再答话。

    “我此刻已知晓了你的激，便已足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