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走多久？”

    “我从江陵到此地，以此多病，渡江绝河，翻秦岭平黄土。”李鉴，“而你要离安，比我走得更远。”

    去看大豫的河山与黎民，然后于其间。

    看一天明月，云山千重，浩百川。

    如此回，依旧能满怀冰雪，才能独对安万顷波，渊之上求自由。

    李群青将卷轴从他手中收过来，垂细看后前襟。外雨渐大了些，溅在她手背上，她抚过那碎琉璃，轻声：“谢谢。”

    “谢我？”李鉴笑了声，“李群青，这也是你家门不幸。”

    不得善始，不得善终。

    他放纱帘，从隙中瞥了在雨中牵的孟汀。那飞带回的容臭，其实是他有意落在素心斋的，算是某人的三月留个念想。那鸽却认识这玩意，给他衔回来了。

    里要装东西，李鉴想，不能是银镖。

    望望山山，人去去，隐隐迢迢。古人说的不错，灞桥边亭里一坐，不愁也生愁来。他很少正式地送一个人，这一送是因为游是他辈分上的侄女，师兄三彻的徒儿，或许——或许是将得册封的平公主，大豫的一代帝王。

    但仿佛，他又已然不弹滴泪地别过许多。

    何事苦淹留。

    风声中忽闻鹤唳。他猛然回神，却见濛濛雨雾中一寒光飞来，似要将那雨幕斩作两截。生灭未尽，孟汀腰侧的刀已鞘，一支玄铁箭霎时被斩为两段，砸落在两杯浊酒间，酒四溅，碎瓷横飞。

    李群青扬手要剑，被李鉴。他白衣上翻了酒污，短匕已然在手，回冲她吼：

    “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