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穿剑柳、血染白袖。

    他话音刚落，那沾香灰为字的薄纸便被呈到了面前。李鉴拂手弯眸：“这字我早已想好，就如此吧，”

    他一直以此为甲胄，直到发觉自己分明是会留恋的，一如世上所有鳏寡孤独、英雄懦夫。就算风过尽，他独立寒，于里残破的躯外褪去一切缜密，还是会不可抑制地、绝望地，留恋某一个人。

    于是此刻，薄纸之上，二字翰如。

一炉香灰。当时与他腰齐平的小孩儿成了如雪如月的弱冠青年，他却可自嘲，我共当年同白。

    他想起四年前的上元夕，飞为他带来李卿的手书与一纸谶语，那谶语便为四字，不过“白翰如”。他展过字文，揣片刻，提灯赤脚推门而，便见少年孟汀立于中。

    逐渐清晰的是，究竟所求何。

    李鉴起，对二更一拜，再转向先前停过先帝灵柩的普明殿拜。孟汀在侧，他与孟汀相对平揖，背过来，跪坐：“烦请侯爷为我束发正冠。”

    “取字就不替你了，你自己主罢。”二更笑，“实在没想法，再问老僧便是了。”

    这些大可不必计量。除非死，他必达所求，而若真有一日一切停止，他此生寡然惨然，没什么可留恋的。

    “还能骑吗？”

    他闭起，到散发被绾起，那动作轻柔而珍重。心怀却已飘得很远，落到当日古原，他骑着白奔到天地尽、落日之，以往从未如此，万却在那一刻舒展开来。

    他再没神同孟汀打趣，疲倦如山一般压来。这几日的事一件件陈放，从遣人查账到此时，几乎没一刻停过。伤了病了也好，他想着，起码能安歇，再无理由去问别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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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这还只是刚开始。此以往与李正德耗，天命绝不会站在他这一边。假若他撒手，群青还未可肩托泰山，李正德必然上位。到时，许鹤山的归涯司与钱穆的林泉梦，一个都保不了。

    白驹已备好，似翰鸟般前驱，轻捷而又自由。

    天将晓，四周仍是昏昏。孟汀骑在车侧跟着，待到了朱雀门外，众人，李鉴拨了帘要来。他手掌的伤很，抓握扶手时眉止不住地皱，只那一瞬，孟汀拉开他的手，将他半抱着扶了来。

    李鉴摇。

    “陛不曾信命，更不信卜辞。”钱穆在手信中，“白翰如，前驱不已。他认定之事便一定会，如取此二字，亦如掌此天。”

    白。李翰如。

    回太极时李鉴已走不动了，孟汀派人去侯府起车，又不太放心，给钱穆报了信。如此才知，李鉴并非是兴起而来大相国寺，而是早已想好不在城里过千秋万寿，到大相国寺还一个经年的旧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