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寺卿默然，夹了一筷菜，置于粟米之上，以筷尖戳拌片刻，才缓缓：“这回没审什么有用的言辞。我卢某平生不屑于伪作供词、博取圣心，既然案犯已死，那么”

    “若真有鬼神报应，何来朱门酒臭，何来路有冻死骨。”何昶淡声说着，看向卢寺卿，“那卢大人意如何？”

    着实怪异。

    “就此结案。”

    崔主簿急：“何大人讲话才不讲究！”

    “也不是什么大事。”卢寺卿将饭菜取来，一面动筷一面，“那个东瀛的老方士，死在牢里了。”

    “没有。”何昶还在吃饭，抬起来看了他的同僚崔主簿，“万年县的事，万年县。除非有什么大的异常，我们恐怕不必‘听说’罢。”

    “听闻这些术数之辈，皆能通天地见鬼神。这不会是被索命去了罢。”崔主簿颤声，“天机不可，竟然真如此？”

    何昶回家路上，依旧想着中午吃饭时卢寺卿所言。日暮时又雨，安城中闷，得人有些心神恍惚。

    “昨夜他睡熟，狱卒也一直守着。直到正午，那方士也睡着不动，换班的到怪异，上手一摸，已然尸僵。”卢寺卿，“送到仵作那里，检验几番，说是失温而死。”

    “何大人，你听说万年县的事了吗？”

    他知李鉴的意思——多少要从那方士嘴里撬些东西，指向其背后的人——最好，指向他想要的那个名字，方便最后新账旧账一起清算。

    他将碗筷一放。

    他们所辖狱中，时时有人看，甚至派了人专门每日盯着那方士看。但凡其有异动，都有法可留他一条命在。

    “就说您是阁的阁臣，果然是不一样的。”崔主簿笑，“可我又听了个版本，颇有些志怪的意味。”

    这就结案了。

    “这您也信？”何昶低声，“可别传，您可是大理寺的官员，讲话多多注意为好。我也不信神佛那一，难”

    何昶瞥他一，也不答话，但手里的筷停了。崔主簿凑过来，在他耳边：“听说啊，那书生信神灭之论，不敬鬼神，私结社，常说些什么论衡之语。这回是遭了报应，被鬼怪扯了衣后摆，得了失心疯，自己井中溺而亡。”

    “这几日似乎颇清闲，自在得有些非常。”何昶也不避讳，“大人，是不是终于有事了？”

    “死了！怎么回事？”

    他还要讲，大理寺卿自外来了。何昶连着扒了几饭，同崔主簿站起来，朝他行礼。寺卿自己也带了盒，朝他们一抬手，：“坐，边吃边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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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盛夏之时，失温而死？